一个穿着外骨骼装甲的人被丢进了监狱。
之前就被成批成批送进监狱的请愿者们正在进行他们在确定了暂时安全之后的低声交流,只有很少几个人注意到了牢门外面正在经过的押送工具,还有被押送者覆盖全身的金属到底是什么。
这个穿着外骨骼装甲的人被关在了监狱最深处。
那里没有几个人,毕竟这座空监狱装人的时候秘密警察们大概也是想要偷懒,于是是从最外面开始一间间塞人。在最后靠近大门的那几层倒是满了,里面反而是空荡荡的。只不过在这几天每天都会核对着人脸再从人群中拎出几个塞进监狱深处,像是这个人一样一送来就被送进了最深处的始终只有这一个。
而身上带着最深重血腥气的也是只有这一个。
安娜偏过头,呆愣愣地注视着囚室之间的走道。
——在水泥地板上面,真的是有血腥气留下来的。
她闻到了。
——那么浓重的血腥气……
——简直不像是伤口带来的气味。
——那应该是……
——刑讯真T……真够折磨人的。
林娜·阿德尔躺在水泥地上,十万分虔诚地不知道向哪路神明感谢自己和西茜娅实体结合了——没有实体结合的话,向导和哨兵之间的联系绝对不可能突破白塔的屏蔽场,让林娜·阿德尔撑过了一场有马丁·路德和夏瓦娜·哥拜尔积极参与的刑讯。当然,有实体结合,不是西茜娅·李这种突破所有纸面数据的向导,也做不到这种事情。
于是林娜的五感一直被调成了最低值,一直到被丢到卫星上也没恢复回来。
毕竟伤口的恢复需要时间,而就算是一场双方心知肚明走过场的刑罚变刑讯,被折腾了这些天也真的是把哨兵的精神消耗到了逼近底线。
——向导要是愿意的话真是能把随便什么人逼到崩溃……
银发的哨兵闭上眼,又被嗅觉调低之后仍旧清晰的血腥味儿逼得睁开了眼睛。
自己身上的气味才是最容易被发觉,无法避开的。而林娜现在整个人都被困在这架能量耗尽的外骨骼装甲里,动一动都困难至极。
毕竟是几十公斤的重量,而白塔的刑讯人员也没好心到给她拆了引擎之后还愿意帮忙把关节处都拆出更大的活动余裕。
林娜歪头看向水池,估算了一下自己和水池之间距离以及水池高度之后放弃了现在清理自己的念头,叹了口气,重新闭上眼睛。
‘睡不着?’
隔着漫长距离仍旧在关注她情况的西茜娅在哨兵第二次尝试摒弃干扰进入精神领域之后才开口,声音放得轻柔平缓,带上了一点催眠似的意味。
‘精神消耗过大,反而不能平静下来?’
‘可能。’
林娜的紫眼睛安安静静地睁着,注视着天花板上一个微小的瑕疵。
那是一点不知什么时候落上苍白板材的灰尘,没有哨兵的信息接受处理能力,大概只会一掠而过甚至看不见它。
但是林娜·阿德尔就是那样专注认真地看着它,甚至还忍不住继续专注下去,直到能把这颗尘埃的结构彻底剖析开来为止——
叮当。
那是属于童话的,两个星球相撞的声音。
‘……啊。’
林娜·阿德尔猛然闭上眼睛,调整了一会儿呼吸之后才重新在精神连线中传出自己的念头。
‘看来不是逼近底线,是已经过了底线了。’
只是在有人帮助的时候自己放松了,所以居然没有估算精准。
哨兵把这个念头藏了起来,老老实实听着向导在精神连线另一边开始教训自己要更在意自己的精神底线,就算有利马斯特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