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能证明世界上人们的思考方式都是相似的。”卡达尔面不改色地继续讲，“不管是碳基生物还是硅基生物或者是传说中的硫基生物……对吧？”
“你——”
“然后，他们决定从给自己换个全面又稳定的身体开始。当然，你也明白，硅基生物嘛，和我们还是差了很多的——起码他们不用担心自己的身体烂掉。”
硅化物一向致密稳定，和碳化物硫化物差别很大。
基本的化学知识大概能帮助华夏向导理解卡达尔的神奇讲座，而讲座宣讲人似乎被听者的理解能力激励了一下，声调愈发高亢活泼。
“但是——后来他们想，既然我们在现实世界的成就已经足够多，值得我们骄傲了，为什么不一次到位呢？”
“例如，一个保存了所有寿命自然终结——因为他们已经没有疾病和伤害会让他们死去——的同胞意识的网络？”
卡达尔停止挥舞的手臂落在了身侧，玛尔达轻轻仰头撞了撞和自己共生了的孩子。
——第一次见到利马斯特人处于危机感和责任感保守了几百年的秘密的时候，这个孩子的思维讯号和现在一样。
那是为了生命改变宇宙的奇迹而骄傲，又为了那已经完成的结局而悲哀的心情。
“因为电波比生命长久。”
因为电波比生命长久。
那么比起一个个耗费资源更换身体，为什么不选择另一种更节约资源又更长久的方法？
毕竟那是更长久的选择。
玛尔达想到当时人们的骄傲和自信，突然觉得神经中枢隐隐发痛。
虽然她现在已经没有神经中枢了。
利亚末轻轻撞了撞她的背甲。
漂亮的霞色水草纹背甲和有烟销斑的橙红色背甲相撞，可惜数据的世界里不会再有现实世界一般的心悸和受到抚慰的安宁。
“这是一场悲剧的开始。”
陈霄轻声接下了卡达尔刻意的停顿，让溜到了数据流中的男人情绪又是一涨。
“没错，这是一场悲剧的开始！”
“技术没有问题，伦理解决了问题，突破了一切关卡，胜利不是近在眼前而是捧在手中——听起来多美好啊。”
能源由恒星供应，网络覆盖在宇宙背景辐射之上，接入口每个同胞天生就有，完备的发展更不需担忧——硅基生物的思考方式天生就是一套带着缺口的混沌算法，可以直接导入，这已经是一个依靠宇宙资源怎么想都会在热寂来临时才会消亡的架构了。那么还会有什么值得顾虑的吗？
没有了。
卡达尔叹了口气。
“于是第一批实验者第二批实验者第三批实验者纷纷完美完成实验，在多年观测确定没有人格缺失丧失发展性，其它观测数据始终稳定在计算指标中之后，人们觉得这项伟大的发明不止可以用在保留老死的亲人的灵魂上。然后发生了什么，你可以猜到了吧？”
“另外我得说，硅基生物寿命更长，对于繁衍的欲望也没有我们这么强烈，所以他们也没有无法诞生新生命的焦虑。”
这卡断了陈霄往某个方向走的思路。
“倒也不是反对孕育……只能说是顺其自然吧？”
“所以不同的混沌算法结合时出现了意外？”
“这个倒也不是。”
玛尔达在卡达尔手边伸长了脖子，做出了一个几欲呕吐的姿态。
在还拥有身体时她们就没有眼泪，最悲伤的时候也只是会想要呕吐，不停的呕吐。仅此而已。
“他们接入了网络，当然，不至于这个时候就全部意识上传。他们更喜欢在身体彻底不能使用时再上传意识算法，平时就是把它当做最常用的那个……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