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记狙击和之后的战斗到不至于让一个强大哨兵修养这么长时间，但是精神上的不稳定和众多旧伤积累下来的连带爆发实在太过要命，就算有青霜号始终保养完好的各种医疗设备、实时换代的药物和西茜娅在精神领域的帮助，林娜的状态也是到了奥洛娃，换了三公主胡安娜或者说谢斯托娃女大公提供的医疗资源后才开始好转，三天前，或者说三天前的那个晚上才彻底清醒，昨天才从谢斯托娃女大公友好提供的资料里知道了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
所以对于青霜号上其他人都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的事情，对于林娜·阿德尔还是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所以她不知道怎么和西茜娅说话。
——不，这也是借口。
在向导的梳理下格外清晰的思绪给了主人一个冰冷的回馈。
——你只是不想接受变化而已。
——你只是不想面对而已。
不是不知道怎么和选择了自己而放弃了他人的那个人说话，而是不知道如何面对眼前这个最熟悉的陌生人而已。
不，或许……甚至也不是最熟悉。
于是看着这个美丽到怎样熟悉都无法视作平常的人，林娜甚至不知道该说出什么来。
哪怕今天两个人已经肩并着肩快走完了大学教育区中一半休闲街，刚才的两句话也就是一切交流了。
多余的话，或许一句也说不出口了。
包括西茜娅刚才或许只是感知到自己情绪时的一句问话，林娜现在也做不出回答。
然后哨兵被一杯冰激凌降到冰凉的指尖突然被握住了。
西茜娅仍旧平静地看着她，甚至脸上连林娜这样掩饰情绪的笑容都没有。
但是她握着林娜的手。
那一杯冰激凌就轻轻松松地被一个学者从一个战士手里抽了出来，等到哨兵双手的温度恢复之后，已经化了一半的甜品才被向导重新送进哨兵手里。
在接住了杯子的同时，林娜睫毛颤了颤。
感官天赋在听嗅触三者上确实让林娜比感官天赋是视力的同族们在各种方面优越了不少，但是同时也带来更多的生活上的困扰。
看得太清楚可以闭上眼睛，听得太清楚可以带上耳塞，但是同时触觉又过分敏锐了呢？
更别提嗅觉触觉了，耳朵还能戴耳塞，鼻子怎么堵上？皮肤怎么隔绝外界？
只有忍耐。
精神结合可以让西茜娅在林娜的大脑无法承受过多信息是帮助她清理，但是在向导没有自主意识哨兵又没有命令意愿的时候，也就是这些了。
这让林娜不会被过量信息压制到崩溃，但也做不到更多了。
在进入了利马斯特星域深处，被族母们认可，学习了利马斯特人用来控制锻炼精神领域的秘法之后，林娜也只能说是可以和其他普通哨兵使用相同等级的物资而已。至于冷热冰火这种极端的感受……
“你调整了我的感官？”
不然不止会觉得凉，感受到的应该是和刚才一样，捧着塑料杯子就冰寒刺骨才对。
只是有点儿凉这种感觉，已经是觉醒之后只存在于记忆里的单薄片段了。
西茜娅没回答这句话。
她只是把唯一一把木勺递到了林娜手里。
“那么，吃点儿甜的，放松一下？”
新地已经化了一小半，白色和紫色红色混在一起，在路灯柔白色的光下，最外层显示出一种深沉的粉色。
紫色的眼睛定定看着这一杯从买来到现在只被舀了一勺的冰凉甜品，很久很久才眨了一下。
更久之后，哨兵才舀了一个勺尖的液体，像是偷作着什么错事一样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就收。
那是真的久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