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沉默,是心虚了么。”
心魔收回指着陆言的手,摇头而叹:“你就是我,我便是你。无法直面的心灵之问,逃避是人惯用的伎俩。这一点,即便是陆言,也不例外。不是有句话说,逃避虽然无用,但真的舒服。”
陆言抬眸注视着对方的面孔,不闪不避,“逃避,如果真的逃避,你我就不会在这里见面。杀紫女,我非为自己,而是因为弄玉。我不能让她有开口为紫女求情的机会。”
听到他开口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了,心魔诡异一笑,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看来方才短暂的沉默,让你给自己想出了足够的理由。”
陆言没有在意对方的阴阳怪气,袖手背于身后,面向碧波荡漾的湖面,“战斗中不杀紫女,已经是看在弄玉的面子上手下留情。弄玉不会不知道这一点。国师府内,紫女再动杀意,我便有足够的理由于弄玉开口求情之前将人斩杀。
这样,弄玉心中,只有感这世事无常的沉痛悲哀,而不会为自己背叛姐姐而陷入一生的自责。”
“哈哈哈哈~”心魔仰面大笑,披风一挥,单脚踩在亭栏,侧目而视,“你是不是少说了一点。唯有这样,她才不会怨你,你们夫妻二人才不会因为紫女而产生间隙。”
“间隙?”
陆言眼前浮现出弄玉的模样,曾经心弦之曲互诉衷肠的琴姬,如今是心弦之曲同生共死的爱人。他冷笑一声,凝眸远望,“心魔,你永远不会理解,我相信弄玉。正因为我相信她,我才更不能让她承受自己良心的谴责。
紫女支持流沙害我,这是其一,我放过她第一次;她在国师府内拔剑,已是其二,我不会让她有第三次的机会。
恩人死于自己夫君剑下,伤痛在所难免。可若不这样做,她一定会将这一悲剧的责任揽于己身。死生有命,这样的伤痛可以在时间的调养下平复;心中一旦产生自责,以弄玉的性情,则将抱憾终身。”
“啪啪啪~”
心魔鼓掌,连连赞叹:“不愧是你,这么一件虚伪的小事,在你口中讲述出来,竟饱含了如此动人的情意。”
“虚伪么……既已经背负了这个世界至极的大虚伪,这么一件小虚伪,不值一提。”
“能够堂而皇之地说出这句话,这些年,你长进很大啊。相信你变成我的那一天,不远了。”
心魔惬意地倚靠着亭柱,一手伸出栏杆外打了一个响指。整个世界顿时风起云涌,国师长袍飘飞作响。
他深吸一口清气,爽风送秋香,满意地点头道:“嗯~这样吹着风舒服多了。”
“那你便永远地在这里快活下去吧,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行罪大恶极之事,受负罪之心折磨,在恒久的痛苦中,我选择做一个好人。而好人的内核,就在于这痛苦。”
陆言瞥了一眼这另一个自己,无心再与他纠缠下去,转身准备离开。
心魔突然发出一声冷笑,叫停他的脚步:“自以为是的所谓正义,你倒是很自豪啊。你以为我也是高渐离那个蠢才,会被你什么狗屁文明的视角给吓唬住吗?
来自两千多年后,了不起啊~我知晓华夏文明的发展轨迹,大一统是必然的历史趋势,所以六国的人民,放弃抵抗吧,我们都是一家人啊。
我呸!后世一个卑微的普通人,站在历史的河岸边,你倒以为自己就成了伟人。嘴上呼吁各国的人民都是一家人,手上推动秦国的侵略战争,再自我催眠,我承受了多么大的内心痛苦,我是多么的伟大。呵呵,哈哈哈~”
他狂笑着站起身来,右手挥动打出一道熔岩,这一掌贯通天地,掀起水天之际的海啸,整个精神世界变作暴风雨肆虐的海洋。两人会面的湖心亭,成为这世界中最后的尺寸之地。
“陆言,实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