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久,心里憋着不少火气,有人直接站出来反问:“哼,我大秦决策岂是你可以揣测的,你不认同我秦国袖手旁观,那你倒是说说,这救援魏国,我大秦能得什么好处?”
“东出乃是秦国历代之夙愿,可惜皆被三晋挡在咽喉之处,数百年间秦国先君代代披荆斩棘,乃有今日大秦之霸业,眼看秦国就能迈出函谷关。可时下境况如何?
年前的一场大战,秦国损伤愈十五万,最终韩国被楚国拿下,南阳战略要地被全占;现在魏国同样濒临国灭,将被楚国吞并。敢问秦廷诸位,要坐视大楚复兴、再创霸业吗?
秦国传承的东出之志,此前被三晋阻挡,尚且不能,现在挡在面前的变成了强盛的楚国,大秦,难道就能东出了吗?啊?
哼哼~哈哈哈~十五万大秦锐士,血染疆场、马革裹尸,胜利的果实却被楚国攫取。老夫,为大秦不齿!”
顿弱嘶声竭力地叫嚷着,涨红的老脸上清晰可见斑驳的皱纹,富有煽动性的话语激励得不少人心头有些动摇。
是啊,付出了十五万人命打残的韩魏两国,都要被楚国收入囊中,憋屈啊!大秦数百年来东出的志向近在咫尺,却要忍气吞声,是可忍孰不可忍。
缭站在旁边瞪大了眼睛,心里痛快地给顿弱叫了一声“彩!”
一点,顿弱说得切中要害,此时休养生息,放任熊悍在外面作威作福,对于秦国的军心,是有一定的打击的。陆言的策略,符合秦国长远的利益,却未必能让很多秦人心服口服。
现在顿弱用带有强烈感情色彩地反问、逼问,能够大程度地调动起秦人的不满,自然会让不少人的想法动摇。
王绾听了顿弱的话却突然反应极大,两三步就踏到他旁边,不客气地盯了一眼,“外使休要假惺惺地作态,行这激将法。我大秦此前大战,战略要地垣蒲衍已经在手,目标已经达成。现在我国内正齐心修建大渠,同时休养生息,并非坐视韩魏被楚国吞并。再说以你魏国现在的国力,我秦军即便是去救援,甚至连粮草你们都提供不了半点。你就不要妄想怂恿我王出兵了。”
“敢问大人是?”
“王绾。”
“原来是丞相大人,失敬。王大人身为丞相,对秦国内务自然比我一介外臣更熟悉。既然秦国此时无力对抗楚国,老夫也只有去赵国碰碰运气了。”
“你——!”
“呸!信口胡言。”
秦廷官员听到顿弱公开说“秦国无力对抗楚国”,纷纷咒骂起来,一时之间,大殿上又成了菜市场。
身在嘈杂之中,顿弱大力地让自己的声音能被听得清清楚楚,“大王~王上,并非是弱用这拙劣的激将法,实在是此刻秦国倘若袖手旁观,一来坐视楚国壮大,二来则向天下人说大秦畏惧楚国,此于国大不利啊。”
“够了!”
嬴政看着混乱的场面,一声呼喝后,转瞬间鸦雀无声。
“先生你所说,无非是个名。秦楚孰强孰弱,明眼人都知道,岂会因为我秦国休养生息,就损我大秦威名?先生倘若已经言尽词穷,便请去吧。”
“大王!”
顿弱难以置信地僵在原地,冷冷地定了片刻便甩袖而去,“天下皆说秦国多俊杰,当真可笑,陆言可教三岁小儿,王绾可使取状读招,隗状适合看坟守墓,李斯只会仓中捉鼠,蒙武可使关门闭户,王翦善于负版筑墙,端和可以万年辅助,上卿晁贾从不要钱,将军张唐悍不畏死,熊启曾经污泥搅屎,遑论秦王,有名无实。”
顿弱一人,大摇大摆地走出去,他的脚步混着这首骂人的顺口,听的满堂目瞪口呆,所有人胆战心惊地偷偷瞥上自家大王。
嬴政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咬牙切齿地蹦出几个字,“无事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