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和夫人无需担心。可远这孩子身体很硬实,没什么大不妥,他本应是个能抗受风寒之人,但骤然在冷里热里这么换着,再加上长时间睡不好吃不好,又灌了一肚子的风,风寒侵入骨血,就会这样。”
邓氏要紧地望着太医,“那要紧吗?”
那太医摇摇头,“不打紧,不打紧,这种病啊,宫里有不少太监宫女都会得,我有十足的把握。现在要紧的是让他出汗,再给准备一碗热的粥,粥越稀越好,他还不能进太好的食。喝完之后,我给他施针调理。”
“厨房有粥,我现在就去热!”蓝心立刻站起身。
慈云一把拦住了她,“姐姐小心,我陪你去。”
邓氏:“粥是我热的,我去端来。你们在这里看着,等太医的吩咐。”
邓氏一个人出了屋子,进那有灶台的屋子去了。
邓氏出去这一小会,蓝心和慈云已经搬来了两床被子,喜庆连忙接过,盖在了于可远的身上。
“不行,还要更多。”太医说道。
“这……家里也没准备那么多被褥。”蓝心有些急了。
高邦媛忽然道:“蓝心,帮我把床底下最大的那个箱子打开,里面还有一床被。”
“那是您和大人成婚时的喜被,会过了病气……”
高邦媛和蓝心碰了一眼目光,心中都是一酸,“先盖上,喜被就是图一个吉利说法,我不在乎。”
在古代,喜被一定是要珍藏起来,是被视作吉祥之物的。过病气,往往就暗示着夫妻双方会有一方要因病痛折磨而先离世,这是极不详的预兆。
眼看着喜被盖在于可远身上,屋子里的人都轻叹了一口气。
一个仆从在外面搬进来一盆新燃的火。
“一个不够,这屋子还是太冷了。”那太医一边对仆从说,也一边解开自己的棉袍,披在于可远身上。
那仆从赶紧出去燃新的火盆。
喜庆这时也开始解下自己的棉袍,盖在那厚厚的三层棉被上。
高邦媛强忍着眼底的泪水,也开始解腰带。
“不行!”那太医立刻制止了高邦媛,“你是有身孕的人,绝不能这样做,若是感染风寒,我一人可没有能力治你们两人。”
高邦媛这才住手,紧紧望着咬紧牙关的于可远,替他擦去额角的冷汗,将被角都掖好了。
……
听说于可远拯救了宛平县灾民,还没回到京城就病倒了,钱景和张余德直接向杨百芳请了假,从翰林院离开,直奔于可远家里。
高邦媛毕竟是女眷,不方便接待他们。
这个任务便交给家中唯一的男性——喜庆。
喜庆带着感动和信任的目光望向二人,“多谢二位大人关心,还请进屋,喝完热茶暖暖身子。”
钱景和张余德仔细打量着喜庆。
他们早就听闻过,于可远收个了小弟子,在裕王府当世子的侍读童子。如今一看,小小年纪就有极不俗的谈吐,行为举止俨然有了些官气,实在不凡。
钱景望向仍在晕厥中的于可远,压低声音问道:“没有大碍吧?”
还不等喜庆开口,张余德便深深望着于可远,道:“可难说,太医虽然能治好大人身上的病,但心病却难医啊!我看大人这病,未必全是风寒引起。”
钱景:“此话怎讲?”
张余德:“等大人醒来,咱们问一问就是。”
……
喝过热粥,再加上屋里烧的三盆炭,火炕也一直没有停止烧火,三床大被和棉服压在身上,于可远脸上终于不再冒冷汗,而是热汗了。众人看到这一幕,眼睛不禁亮了。
高邦媛就要用绣帕去给他擦汗。
“别。”那太医连忙制止,然后将手伸进了被窝,为于可远诊脉。接着拿出一卷艾灸,到火盆旁燃起艾灸,再取出一根根针,从他天灵盖的位置一针针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