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走了冯保,李王妃重新望向阿福,神色明显有为难的部分,沉默了好一阵,才轻叹一声:“刚刚我已经同你讲过,我是出身贫家。从太祖传下来的规矩最大,因而后宫的娘娘,不论正宫与否,娘家都只能封个爵位,绝没有官职,又因为是皇亲国戚,总不能去经商自降身份,朝廷的政事更是离得越远越好。其实你们外人都猜不到,现在宫里的一些娘娘们,娘家穷得都快吃土了。”
阿福想的是李王妃又想在织坊安插自己的娘家兄弟,一时有些踌躇。
李王妃就这样默默地看着她。
阿福只好道:“民女明白了。娘娘的娘家若有难处需要打点,民女明早就让人送过去。”这番表态可谓是粗中有细,夹枪带棒。
李王妃脸色有些阴沉,但又转而一笑,“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高邦媛和阿福都怔愣住了。
“你错怪我的意思了,当然我知道你也是好心。”李王妃笑意越发浓厚了,“我那两个娘家兄弟,你安置得已经很妥当,我没什么不满意的。只是姐姐那边……”
说到这里,李王妃顿了一下,望着二人的表情。
高邦媛很错愕,阿福也是。
她们都没听明白李王妃话中的姐姐是谁。
李王妃接着道:“就是陈娘娘那头。”
高邦媛和阿福更错愕了。
李王妃见二人明白过来,便自顾自接着道:“这些话原本不该与你们说,只是这件事若想办好,也只能求你。陈娘娘宅心仁厚,最是慈悲,但经年累月身体都不大好,府中事务一向是我在替她打理。父皇和王爷赏赐给陈娘娘娘家的东西,也都被娘家补贴给她,即便是害了病,她那个人性子最软,不肯求人便独自忍着,一来二去病闹得更大,唯恐王爷忧心,那点积蓄都用光了。我这个做姐妹的,也实在穷苦,不能替她分劳,想到我那两个娘家兄弟……阿福啊,陈娘娘有个弟弟,蒙皇上恩典得了个爵位,但不能任实职,我想替陈娘娘给他讨个封赏,到山东兼个收税的闲差。”
阿福脸色一沉。
给陈娘娘的兄弟讨个收税的闲差?收税什么时候成为闲差了?!还是去山东?
“你们在山东替朝廷经营织坊,陈娘娘的这个弟弟便可以帮你做很多事。一则呢,可以让他历练一下,能赚些银子也好补贴陈娘娘。二来,你们若真遇到难处,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若是京城里,有我那两个娘家兄弟帮忙,若是在别处到底来不及,陈娘娘的这个兄弟可以直接书信给我们,我们也好帮你们。”
阿福只是敏锐地察觉到事情的不简单,但还没想到哪里不简单。
每日都和于可远谈论朝廷事情,高邦媛这一刻想的实在太多太多。陈妃与李妃虽然不至于闹得水火不容,但关系不融洽是一定的。尤其是李妃被关禁闭后,陈妃的动作着实不小。
李妃若是回归,不对陈妃落井下石就已经是宽宏大量了。
高邦媛曾经问过于可远,如何评价李妃这个人物。
她清楚记得于可远是这样回她的:“外柔内刚,唯权至上,心狠手辣,巾帼不让须眉。”
高邦媛:“娘娘,我能不能斗胆问一句?”
李妃:“有什么尽管问。”
“陈娘娘的兄弟若去了山东,要不要看朝廷的账册?”
李妃眼睛一眯,笑得很有分寸,“为什么不可以呢?你是信不过他,还是信不过陈娘娘?”
高邦媛一个恍惚,险些没跌坐在地上。
她已经猜想到李王妃要做什么事了。
阿福怔怔地望向高邦媛,看她神色有恙,连忙到她身边搀扶,“你怎么了?”
“没事,应该是动了胎气……”
李王妃:“快坐稳,太医应该一会就来了。”
“多谢娘娘挂怀。”高邦媛摇摇头,“没什么大碍的。”
阿福忧心地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