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阶的事情。
就在众人唏嘘不已时,玉熙宫又传来了一道新的旨意。
海瑞在山东平叛岐惠王和审理严世蕃等人上,颇有功绩,奖黄金三百两,米面、丝绸等物若干,升为户部郎中。
一罚一赏,在同一天进行。
雷霆雨露落在同一个人身上,就算放在平常,也足够引人注目,更不必说是海瑞这个欲批龙鳞的人。
一时间,无论司礼监内阁,还是六部九卿,人人缄默不语,望向海瑞的目光更是复杂至极,不敢接近。
当天晚上,高拱便召了杨博、黄光升、伍辛、胡文远和于可远到他府上。
“诸位大人,”伍辛先开始,“皇上赏赐海瑞,这是什么意思?”
“肯定有警告赵贞吉这一层意思。”胡文远回答得似是而非,“但赵贞吉是皇上提拔入阁的,虽然是徐阁老带出来的人,但大家都知道他是皇上的人,皇上为何要打压自己的人呢?”
杨博眯着眼,喝了口茶,对高拱道:“阁老,您觉得,有没有可能裕王爷将事情透露给宫里,皇上是在警告我们?”
高拱摇摇头,“可能性不大,在孝和大义面前,王爷是个明白人,虽然眼下冷落着裕王妃,却也没阻止冯保向外递消息。”
“明里否认,暗里实际上是认可的,王爷这招高明!”胡文远大大地赞赏了一声,“那会不会是冯保告诉了黄公公,又或者王爷和徐阁老说了这件事……”
高拱瞥了眼胡文远,“这样简单的事,你怎么都想不清楚?如果徐阁老知道,他就不会向皇上呈报此事,而是袖手旁观,那赵贞吉想要除掉海瑞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徐阁老自然不希望自己掌管的户部有这样一个威胁。”
“那是为什么?”
“可远,你怎么看?”杨博望向于可远。
“大人。”于可远沉吟了一会,“我非常赞同师相的想法,王爷不会泄露此事,皇上若知道也不该是这个反应。在我看来,皇上这样做,是完全有必要的补救措施。”
“圣上仁德,天下臣民无不敬服。”于可远果断地说,并继续解释道:“天下百姓认为赵贞吉是徐阁老的人,但百官不会这样以为,百官心里明白,赵贞吉受皇恩而入内阁,便要为皇上说话。他在内阁当众提议惩罚海瑞,只顾着自己立场,旁人却会认为,这是代表了皇上的意思。海瑞曾公开批评朝廷处理岐惠王与严世蕃等人罚抄家财的方案,若在这件事上惩处了海瑞,岂非宣告世人,皇上是在报私仇?皇上有意让天下臣民奉养他一人?有碍圣德之为,岂非他赵贞吉一人之过!”
众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都沉默了。
良久后,杨博说:“可远,你分析的应该是正论。只是如此一来,我们的计划岂非要搁置了?”
于可远摇摇头:“不会,大人您想,海瑞因何在户部闹事?无非是朝鲜那边的事情被王用汲捅了出来。这原是一件可大可小的事情,若往大了说,纸终究包不住火,当初与朝鲜王朝商定的朝贡品有一半要运回我朝,送出去的珍宝有一半,也要经过转卖送归宫中,而不是国库!这是皇上的钱,王用汲敢做这件事,他是不要命了!他一人死活不要紧,连累了海瑞,我们的计划做不成,反而要受他们牵连。所以,这时候不仅不能搁置,反而要加速!”
高拱、黄光升和杨博互相望望,然后众人都望向黄光升。
他是刑部尚书,明贬暗褒玩得很溜,当下便给出提议,“诽谤朝廷命官,又诋毁朝鲜大使,不杀他已是法外开恩,依我的意思,就贬去他淮安推官之职,到刑部任阁司门主事!”
高拱笑呵呵道:“听说这个王用汲家中颇富,不能给他太好的官舍,就安排在海瑞住的那条街吧。”
黄光升点头笑道:“还需阁老与吏部说一声。”
高拱:“这个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