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幺蛾子也不敢使出来了,竟然分外消停。
……
于府。
“老师请看。”
于可远手里擎着蜡烛,在厅堂中央浮出一团光圈。
在手中烛光的照映下,挂在板面上的丝绸前端一丈多被抻离了梯级。
高拱也将手中烛光照了过去:
——这是一种平纹地和斜纹地的暗花丝织物,时下非常流行,是绫的一种。与将平纹地斜纹地称作绮,把斜纹地斜纹花的织特称为绫不同,于家创办的织坊所制成的绫,基本以并丝织法织成,是斜纹织物,其内的暗花绫用同色经纬线织成的一种斜纹地上起斜纹花的丝织物,经纬组织枚数、斜向、浮面中的一个或多个要素的不同来显花。
上面的绫绣着岁寒三友,松柏的干,竹的叶,梅的花,都像是能从绫的浮面透向那边,更难得的是每朵梅花和竹叶身上的花纹颜色细看之下都有不同,而每片竹叶和花瓣的角度幅度也不一样,却又实实在在是叶是花,绕着松柏的干流淌着清淡雅致的光。
高拱笑着,但仍保留着矜持。
但几位嬷嬷已然不淡定了。
“老师,诸位,请往上看。”于可远领着一行人又登上了第二段阶梯。
几盏烛光同时照来——
绢、纱、绮、绫、罗、锦、缎、缂丝!
各式各样的丝绸面料尽皆摆放在挂壁上,随着烛光的映照,折射出截然不同的光来。
而在丝绸后面,则是风格迥然不同的成衣。
跟在于可远身旁的阿福介绍道:“诸位,这边是成衣样品区。这里主要是面向普通百姓的几种成衣,像这件凉面翻花衣,适合夏季穿,透汗吸水,便是沾了泥土,放在水里浸泡后,轻揉几下便能干净。”
然后走到另一处,接着道:“这是给贵人们准备的三重裙摇。”
高拱凑近瞧着那三重裙摇。
随着烛光的晃动,裙摇上的一些花蕾竟然在微微张开!
“开了!”高拱脱口而出,有些惊讶。
“没错。”阿福轻笑一声,“这是独特的织法,从不同角度看,都有不同的花面,如果从一个角度有规律地走向另一个角度,就能展现出这种‘活’景。”
“哦!”
高拱这时忘了矜持,竟然发出惊叹。
于可远和阿福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对望了一眼,又望向嬷嬷们。
毕竟,和高拱这样的男人相比,还是在宫里经验丰富的嬷嬷们最有话语权。
“十分难得的技艺。”张嬷嬷率先开口,“这样的织法,便是宫中都不常见,还有这些成衣的制式,很多都是未曾见过的,一旦问世,恐怕会风流一时。”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阿福笑着道。
“这样看来,明日的开业应当无碍了。过不了多久,于家大门便要被当地那些大户人家踏破了。”高拱笑呵呵道。
“这是好事。”
远处的张居正朗声道,“这织坊是官商民一体承办,办得大了,好了,朝廷也有面子,这是给咱们争光呢。”
“是这个道理。”高拱点头应道,“但也需小心歹人从中作祟。”
“慢慢学,慢慢看,出错是难免的,但有嬷嬷们帮忙照应,想来不会出现大错。”阿福道。
“有这个觉悟便好,不怕出错,就怕出错了不知悔改。”张居正颇为赞赏地望着阿福,“你能有这些想法,嬷嬷们的教导当真没有白费。”
“请再往上看!”
于可远继续领着众人往第三层楼走。
这时门口却被一阵急促传来的马蹄声惊动了。
这里本就有诸位大人的亲兵队,又是于氏宅邸,寻常人不可能闯进来。众人都按耐住心思,没有继续往三楼走,而是站在楼梯口,往一楼和二楼间张望。
外面,各位大人的亲兵认出了最前方马上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