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可远摇摇头,“我说的介入,并非介入你国的官场,安插一个足以影响朝鲜政坛的官员。而是以我朝的名义,在朝鲜设立一个由两国官员共同组成的组织。该组织,在我朝看来,是为惩处朝鲜王族而设立的。在你朝看来,则是宗主国体恤朝贡国,规劝和勉励你而设立的,话怎么说,决定权在你手上。”
“这有什么用?”
“大有用处!”张居正高声道。
“我不明白。”
“我已经为你想好了,就以朝贡而回的赠礼设立一个宗神司,专管这些赠礼。由我朝司礼监监管,没有任何世家大族能够从中扣取一厘一毫,如此一来,回赠之礼充入国库,足以全你为国初衷。另则,既然是惩,于我朝而言,不能白干事,何况贡品已经允许朝鲜做文章,因而回赠之礼应有半数由司礼监转收我朝。”
张居正一口气说完,便将茶碗仰尽。
李德旭陷入了沉思。
于可远接着补充,“宗神司一旦成立,将来你有难处,可直接到宗神司请司礼监太监帮忙,宗神司不会干涉朝鲜内政,但作为宗主国,我朝皇帝完全有权力和手段在朝鲜做任何事。待消息传入北京,你遇到的很多难题都可解决。”
话虽是这样说,办起来却未必会这样简单。
诚然,宗神司的设立确实不会对朝鲜政坛产生太大影响,其更大的作用是警告。问题是,李德旭不相信这样的警告能够震慑住那些世家大族,必定会有大动作。
宗神司将这些事传递给嘉靖皇帝,即便嘉靖皇帝不会要求什么,下面的太监不会轻易放过李德旭。
帮他披荆斩棘的同时,必定会进一步挖空和压榨朝鲜,提出种种利益诉求。
这着实令他担心。
但显然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长久的静默后,李德旭道:“好。”
于可远和张居正相视一笑。
张居正接着道:“我想,见高阁老和赵大人也不必急在一时,你也不希望过早以邦交关系谈论此事吧?待一切谈妥,前往北京,由裕王接待,那才是你希望的。在南直隶,多少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你以为呢?”ωωw.cascoo.net
李德旭眉头一皱:“张先生认为,什么时候时机更成熟?”
“这个很难说,要看您和高阁老赵大人相谈的结果。有些缓冲时间是好的。稷山县即将举行四宗会讲,届时,你们朝鲜的文学大家也将亲往,不如就带着使团前往稷山县,百官和文坛诸子设宴款待,算是一场非正式的接待,一切谈妥后,再转道北京,由裕王爷正式接访?”
这是给大明足够的时间准备宗神司的创建,以及对朝鲜局势的深层洞察和掌控。
李德旭清楚,却也无力反驳。
他既然有意借助明朝帮助自己坐稳王位,这些小亏倒也不是不能
。吃。
“行吧。”
说得很无奈。
……
将李德旭送到驿馆,赵贞吉派人重兵看守了朝鲜王的遗体。
其实那超长超大的马车,就是临时的冰冻棺椁,可以最大程度降低朝鲜王尸体的腐烂,即便逗留几个月,也没太大关系。
办完这件事,高拱、张居正、于可远和赵云安重新回到了江南贡院。
这回赵贞吉没来。
或许是不想再看高拱那张臭脸吧?
但刚回来,于可远就对邓氏产生了可怕的误解。要不是于可远平素知道老母亲谨慎又胆小,此刻正是多事之秋,那可就糗大了。
回来的第一时间,邓氏就将于可远拉进了小屋。
她告诉于可远有极为不好的消息,并且说话语调极为沉重。
事实上,一步步加深的误解完全是因为她冗长而令人费解的语言所致,她要是能直白地说这些话就不会有这些事了。
他记得十分清楚,邓氏当时沉重地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