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玉熙宫的门窗一直关着,嘉靖帝就在里面,在常人看来,真是不
。可思议。
几个夜间当值的太监馒头大汗,一人捧着酒坛,一人捧着木脚盆,轻手轻脚进了殿内。两人同时放下脚盆和酒坛,侧耳听着。
里面隐隐约约传来了嘉靖帝和陈洪的声音,太监们便不敢动,离开了殿门,走到台阶下,猛地扇着长衫解热。
一个太监:“老天爷要收人啊,去年整个腊月不下雪,今年入夏不刮风。”
另一个太监:“听说修葺万寿宫的劳工已经热死好几个,顺天府开始掏银子熬凉茶了。”
一个太监:“也就咱万岁月神仙的体。大冷的天,门窗都开着,热死人的天门窗关着。”
这时几个太监急忙轻步走到殿门口,侧耳听了听,嘉靖帝和陈洪的声音渐渐消失了。
一个太监轻声唤道:“陈公公,奴才们将酒和木盆找来了。”
片刻,殿门轻轻开了半扇,陈洪从门后出现,脸上也流着汗。
几个太监都跪下了,“干爹,这坛酒好几十斤,儿子们搬进去吧。”
陈洪:“我还没死呢。”
几个太监同时喊道:“是。干爹还得陪万岁爷一万年呢。”说完这句话都爬了起来。捧酒坛的太监捧起了酒坛,隔着门递了进去。陈洪接过酒坛走了进去,少顷又折回门边,接过木盆,“你们当心办差,皇上心情不好。”
“是。”一群太监收敛了笑意,更谨慎了。
因为门窗关着,大殿内烧着的檀香散不出去,加上锦衣卫刚刚送来的急递被烧了,大殿内烟雾缭绕。只是烧掉的急递内容,嘉靖帝现在还不知道。
嘉靖帝仍是穿着厚厚的棉布袍子,由于门窗关着,屋子里点的香便散发不出去,加之神坛前的青铜盆里刚刚烧完的青词纸也在散着烟,寝宫里烟雾弥漫。只是这时敞开了衣襟,露出了里面那身白色细棉布的短衣长裤,脚下趿着一双浅口的黑色缎面布鞋,坐在那个明黄色的绣墩上。正如太监们所说的“神仙之体”,他竟然脸上身上一滴汗都没有。
他这具“神仙之体”,用太医们的话说,就是吃汞太多,已经中毒了,才会不分寒暑,冷天不怕冷,热天不怕热。
陈洪脸上流着汗,将木盆搬到嘉靖帝脚下,接着掀开酒坛的盖子,一阵酒香扑面而来。
“九十年的茅台?”嘉靖帝问道。
“是呢,皇上的鼻子还是这样灵。”陈洪回道。
“比我还大二十几岁。”
“也只有这种陈酿配得上五谷之精,五行具备,值得给主子的神仙之体。”边说,陈洪边将酒倒进木盆。
将酒坛放在一边,陈洪又顺手拿起了一只矮凳,放到嘉靖身边,坐了下来,便给他卷裤腿。
两条细长的腿露出来了,白白的,上面却长出一颗颗红肿斑点。
陈洪捧着他的左脚慢慢放进了木盆的酒里,抬起头:“主子,不疼吧?”
嘉靖刚才还皱了下眉头,这时又浑然无事地说道:“洗你的吧。”ωωw.cascoo.net
陈洪:“是呢。”便轻轻地用酒在他的小腿和脚面擦了起来。
一只脚擦了一会儿,陈洪便轻轻捧起,将这只脚搁到木盆边上,搬起矮凳坐到嘉靖的右侧,又捧起他的右脚慢慢放进酒里,轻轻擦了起来。
嘉靖关注地望向自己的左脚,奇怪了,左脚上的红斑点立时便没有刚才那么红,也没有刚才那么肿了。
嘉靖竟然像孩童一样高兴了,“好奴才,哪里弄来的方子?”
陈洪轻轻擦着右脚,“奴才哪里懂什么方子。这个方子还是俞大猷向李时珍请教,呈给司礼监的。”
嘉靖也想起了,“俞大猷,这时应该挺艰难的吧。”
陈洪:“都难。”
嘉靖帝:“难为他们了。”
陈洪:“前线粮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