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他,又有什么关系!”严嵩警告似地望向严世蕃。
严世蕃知道自己言语不当,连忙收回目光,镇定地开口:“这草图所剩细节不多,却都连通关键,能将大致脉络画出来,不肯填入细节,不论有心还是无心,我们都应该加上一层疑问,这个人,他到底是何意图!”
听到严世蕃这番话,坐在小绣墩上的徐阶长长的眉毛又抖了一下,依旧没有争辩什么。
高拱却不愿让严世蕃轻易地将祸心栽在于可远头上,“严大人这话我不认同,山东通倭案一波三折,几个月才审完,他作为重要人证,必须时刻候着,这种情况下,换作是严大人你,也能心无旁骛地画草图吗?能在百忙之中将草图画成这个样子,已经殊为不易了!”
“哦?”严世蕃冷笑一声,“高大人真是求才若渴啊,按照你的意思,这个于可远还得继续留在山东,协助谭纶和张居正审理左宝才和季黎背后之人了?”
大殿里所有人的目光这时都望向了高拱,尤其是陈洪,眼神之中多少带些审视和警告。高拱有些气急败坏了:“背后之人?我高拱什么时候说过左宝才和季黎背后有人了?当初是你们非要逼着谭纶和张居正上任山东,彻查左宝才和季黎所言是否属实,那个时候有话不说,现在却倒打一耙责怪是我的意思!严阁老,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他不再和严世蕃正面交锋,转而盯向了严嵩。
严嵩这时也不得不做出回应,他望向徐阶:“少湖啊,那天喊你们来听曲,我听着听着就睡着了,肃清所言,是否真有其事?”
老狐狸!
徐阶嘴角抽了抽,他有些责怪高拱过于莽撞,如今压力都落在他头上,如何回答显得相当重要。若承认高拱所言,今后在严嵩面前就再无转圜余地,若是不承认,岂非害了高拱?
想了想,徐阶接道:“陈公公,胡宗宪是极稳重的人,他能将草图送进宫,便说明于可远这个人的底细,他应该是了解的。如今军情如火,我们还要逮住这样的小事,是否有些不应该?现在该论的,似乎是造鸟船的预算。”
陈洪当然不希望这些人继续交锋,见徐阶转移话题,便顺势应道:“是这个理。于可远就在山东,他跑不掉,何况工部养了那么多船匠,鸟船到底行不行,将草图送过去,让他们看一看也能知道。我的大人们,还是商量一下五十艘鸟船的预算吧。严阁老以为呢?”
严嵩老态龙钟地回道:“依陈公公的,各部都讲讲,能挤出多少预算。”
内阁次辅兼吏部尚书徐阶率先开口:“凡是三品以上官员,今年可以暂不领俸禄,六品到四品官员,可以只领一半俸禄,这样,应该能凑出两百万两白银。”
内阁阁员兼礼部尚书高拱接言:“今年的祭享和贡举不能耽误,科举考试一应的开销也不能减少,除此之外,边疆战事频繁,可以减去特使冠尚书出使的规格,外交规格上减一些,礼仪招待的规格也降降,大概能省出一百万两白银。”
兵部尚书杨博接言:“今年俺答和东南沿海的倭寇,已经将兵部的预算用掉大半,后半年,或许会超出预算。造鸟船,兵部这里实在挤不出预算了。”
陈洪点点头,“能理解,兵部主要还是盯紧东南沿海的大局,其他五部多想想办法就是,杨大人无需自责。”接着望向刑部尚书黄光升和工部尚书李春芳。
“刑部在各省所设的司署,一应费用可以降低,但司署衙门消耗本就不大,两京一十三省同时节省,恐怕也只能凑出一百万两银子。”黄光升满脸为难地应道。
一共六部,四个部都发言了,却只凑出四百万两白银,离胡宗宪所需的一千万两还差六成。
然后不等李春芳接言,陈洪便替他答道:“工部今年的首要任务,是为皇上修葺万寿宫,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