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做,要么是有意贬低他们,要么是过分看重于可远。
李孝先当然知道,以俞咨皋的身份地位,犯不着用这样的小动作来恶心自己,无疑是后者了。
“草民不敢。”
李孝先:“俞大人喊你坐,你就坐罢,官民一体,才是我大明该有的盛世景象。”
于可远这才拘谨地坐在了右边的第一把椅子上。
俞占鳌开口了:“禀诸位大人,于可远与邹平高府的三小姐高邦媛结了婚书,因高家无男嗣,待于可远年满十六,便要入高府为婿。因是两地结姻,户籍两迁,于可远已在邹平县衙取了迁籍文书。”
王安望向李孝先:“东阿正在征兵,这时候迁户籍,恐怕不妥吧?”
李孝先:“事在人为,邹平应该知道我们这边在征兵,依旧给了迁籍文书,恐怕还有其他原因吧?”
俞占鳌接着道:“是这样。婚事不是最近刚刚结定的,于高两家早在十几年前就有结姻联好的意向,原定的是于可远的兄长于可敬,不幸在年前离世,高家仍愿意结下姻亲,这才改成于可远。”
“好、好……”听完这番陈情,李孝先连说两个“好”字,“真是情深意浓呀!能在这样的缘分中做些实事,也算是我的一件功劳。既然有这些内情,我们东阿就不应拦住。王县丞,你去大堂,将我的红印取来,就在这里盖印。”
王安立刻离开了思补斋。
不过片刻的功夫,王安捧着知县大印,又从于可远手中取来迁籍文书,盖上大印。
自此以后,于可远的户籍便从东阿改到邹平,也因此,避免了这次征兵。
于可远仔细打量了一阵李孝先,暂时猜不透他的心思。
在他想来,这张迁籍文书恐怕得磨一会嘴皮子,甚至还要劳烦俞咨皋帮忙,才能盖印。但现在,只是俞占鳌陈述了实情,李孝先就立刻盖了印章,未免太过草率?
还是说……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一些其他事情?
于可远不好询问,只能按捺住心思,稳稳坐在椅子上。他想,俞咨皋既然让自己坐下来,必是有话讲给自己的,甚至当着李孝先的面,这就很有说法了。
俞咨皋发言了:“有一桩事,我不得不提醒你。”这是对着于可远说的。
于可远拱手拜道:“大人请讲。”
“离家几日,本该要你在家侍奉老母,奈何通倭案情有了新的变化,只能要你移孝作忠。新任知府谭云鹤决定就通倭案情在山东进行公审,会同巡抚衙门、布政使衙门、按察使衙门、都指挥使衙门以及知府衙门五方,时间预定在七日后,全省各县都要派官员旁听。因东阿是案情发生地,东阿的知县,县丞和主簿都要前往,你是这个案子的关键人证,也要前往。济南府离东阿路途遥远,未免误事,明天一早就要启程。一会回家后,你要稳妥安置家人。”俞咨皋道。
于可远不由一怔。
五衙同审,这可是罕见的大事,在朝堂上也将引起公议。也就是说……在山东这一块,清流和严党终于动手了!
于可远问道:“诸位大人同去吗?”
李孝先道:“自然。”
俞咨皋点点头,“我也是此案的证人,自然要同去。”
于可远沉默了。
俞咨皋皱眉,“你在想什么?”
“有些心里话,唯恐得罪李大人,草民不知当讲不当讲。”于可远朝着李孝先拱手道。
“李大人刚刚同我念了一首诗,你听过后,再决定讲不讲吧。”俞咨皋笑着望向俞白,“你复述一遍。”
俞白踏前一步,念道:“是文山公的《入狱第一百》,诗中写道:天黑闭春院,今如置中兔。人间夜寥阒,永日不可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