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窈随着众人的脚步一同往御虚堂走去,那是丞相府招待客人的地方,寻常宴席都会设在里面。
进了御虚堂,只见正面摆着一张雕花紫木桌子,丞相夫妇坐在了上首,程姨娘坐在了下首,还有刚刚在灵堂跪拜的小女孩安安静静的坐在程姨娘身旁。
不知这孩子娘亲是何出身,夫君的葬礼竟然连出席的资格都没有。
两边摆着一溜儿紫檀木的桌子,桌旁都摆着玉制的花瓶,里面插着精心准备的杏花,上面还有今晨的露水。
每张桌子旁,一左一右都站在两个侍女,为客人斟酒倒茶,侍奉菜肴。
众人都落座后,沈舒窈选了个最角落不起眼的位置,宁娇娇也找了过来:“不是在府里憋得慌,我才不来找这晦气。”
沈舒窈捻了颗葡萄放在嘴里:“怎的宁夫人还不许你出门了。”
宁娇娇皱着鼻头郑重其事的点头:“说我整天没个女孩子样,近日天天叫我学那女红,书画,我都快吐了。”
沈舒窈笑她生在福中不知福,倒也是听了不少宋娇娇横行霸道的事,难怪宁氏会多加约束。
又看着那坐在程姨娘身边的女孩问道:“这小女孩可是国舅的女儿。”
“咦,你竟然这都没听过?”宁娇娇惊讶于她的消息闭塞,却还是十分兴奋的细细道来。
“她娘亲可不是同程姨娘一般勾栏出身的女子,乃是正经的官宦女子。”
这国舅整日不学无术,留恋烟花之地,几年前还失手杀了同窗好友,乃是丞相动了威压才将事情按了下来,这事差点就闹到了圣上面前。
国舅便被丞相送回老家反省避祸了,哪里知这国舅本性难改,到哪里都不是省油的灯。
竟然把他表妹玷污了。
听说那女子寻死了数次都未成功,后来被发现怀了身孕,娘家人带着她到了上京,找到了丞相府,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在这京城里。
最让人匪夷所思的事,这丞相不仅不收拾国舅,还偏帮与他,觉得那女子怀孕了是她自己不检点,自己儿子能让她怀孕,那是他儿子有能力,别是什么人都想来攀丞相府的门。
竟嫌弃那女子出生低,配不得国舅正妻的位置,连姨娘的身份都不给,一座花轿就把她抬进丞相府做了侍妾。
后来那女子难忍其辱,投河自尽了,被人救上来的时候已经气绝了,不过怀里的遗腹子竟然生下来了。
但丞相府一直嫌这个小孩不吉利,十分不待见这个遗腹子。
“这不国舅死了,后继无人,这才将这个小女娃从后院拎了出来,听说长这么大连个名字都没人给取一个。”
宁娇娇越说越气:“小女孩的娘亲当年在自己家乡听说还是小有名气的才女啦,要我说配国舅那肥头大耳的绰绰有余了,可是委屈了人家姑娘。”
沈舒窈若有所思,不知其中还有这样的曲折,如果上辈子她的孩子活下来也是这种下场吧,突然有些心疼那个素未谋面的女子,本该平安顺遂,嫁一个门当户对的夫君相守一生。
却落了这样一个下场,这国舅如今也全当报应吧。
说话间,便听见下人通报:“宋小将军来了……”
下意识的转过头,沈舒窈便看见了一袭玄衣锦袍华服,面沉如霜的男子朝男眷席走去。
心突然漏了一拍,又想起了那日水中狼狈不堪的场面,和自己厚着脸皮求他的事,不禁脸颊发烫。
女眷这边原本叽叽喳喳,热闹非凡的气氛,在宋翩月走进来后,荡然无存,都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
举手投足之间优雅从容,借着交谈的空隙,不住的往男眷席看去。
看的自然是风姿卓越的宋翩月。
一直同周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