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郎中头戴麻色缁撮,身上是同色衣衫,须发半白,发际线很高,眉毛和法令纹在他脸上画了上下两个“八”字,一双眼睛深深地凹陷进去。
简直和她前世在资料库里见过的张仲景像一个样儿!
“老先生!”
文澜仔细回忆了她爹的派头,照葫芦画瓢来了一个深揖。
“小友不必如此。”老郎中虚扶了一把,“我观小友面色无碍,是来给家人买药?”
文澜顿觉此人靠谱,恭敬道:“家母生病了,不好走动,想请您出诊一趟。”
而后把张氏的症状仔细说了下。
老郎中耐心听她说完,才道:“老夫年事已高,今日还下着雨,不好出去。我听你的说法,令堂应该是伤寒,我徒弟去足够。”
“还请老先生走一趟。”文澜直接从鹿皮袋子里拿了十两银子,“感激不尽。”
“……好吧。”老郎中对徒弟道:“你赶了马车来,同师父一起去。”
“小友稍待。”
文澜点点头,只见他拿了药箱,在一面墙的药柜上挑挑捡捡装了许多味药进去。
不多时,马车停到医馆门口。
徒弟接过药箱,请两人上了马车。
文澜领人到驿馆时,文琴正在张氏身边嘘寒问暖,照顾的很是周到。
“爹娘,郎中请来了。”
她身后,老郎中摘下斗笠,露出面容来。
文德厚立即迎上,两人互相见了礼。
“劳烦先生为拙荆诊治。”
师徒两个前后切了脉,老郎中听着徒弟的分析,赞许的点点头。
“夫人是染了风寒之邪,邪气入脑所以头痛不止,吃两副药便好。”
他伸手在药箱中抓了几味药,包成三包递给张氏,又提笔写了张方子,嘱咐道:“照理说两日便可痊愈,但恐明日阴雨不停又要受寒,到时拿我这方子,再找个郎中酌情加减用量即可。”
文德厚自是谢过。
“爹,我去煎药吧。”文琴主动道。
她跟着忙前忙后,文德厚称赞道:“阿琴真是个孝顺孩子。”
张氏和王氏都不大自在的笑了笑。
“我家二娘也有微恙,老先生可否也给瞧瞧?”文澜没注意那边,见师徒俩要走,忙拦了人。
十两银子拿出去了,当然得发挥最大价值!
“这…使得吗?”王氏受宠若惊,神情怯怯的又带了几分希冀。
老郎中也没吝啬,“自然使得,这位小友付了诊金的。”
王氏谢过俩郎中,又着重谢了文澜。
文琴的背影在门口僵了僵,听着她娘感激的话心里莫名委屈,抱着药包跑进雨里。
王氏身体底子意外很好,病症也轻,只开了一帖药。
看诊毕,文德厚亲自送人出门。
屋里。
张氏拉过文澜,忧心忡忡问:“你花多少银子请的这师徒俩?咱们银子不多了,可不能挥霍。”
“给您瞧病怎么能是挥霍?”文澜试图绕开银子。
“那请个小医馆的也就够了,这师徒俩一看就不是简单人物。”张氏叹了一口气,“你走时没找我要钱,是从自己手里拿的吧,多少娘给你。”
“还有身上衣服,赶快换一换,省的着凉。”张氏招呼二夫人,“曼娘,你再拿件衣服来帮忙挡一下,其他人都背过身去,看好门别叫人进来!”
她身体虚弱,声音没以往大,但当家做主的气势一点没减。
文澜怕她担心,一句没敢多说,快手快脚换好衣服才解释:“不是我的钱,小弟偷藏的,说孝敬您了。”
“你净想骗我,他能有几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