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家人也没好到哪去,聚在一起抱成了个团。
只有文澜还在前头站着。
“澜儿,快……快过来。”张氏哆嗦着声音叫她。
文澜身子一颤,不着痕迹的把手缩进袖子,转身一头扑进张氏怀里。
“娘,吓死我了。”
她动作快,没人看到满眼杀意,只听着声音带着若有若无的哭腔,让人心疼。
张氏拍了拍她,“不怕不怕,我可怜的孩子,刚才吓呆住了吧。”
文澜埋在她怀里用力点了点头,还配合着抖了几下。
整个山野似是分成了两半,一半是平平无奇的人间,一半是黑魆魆的魑魅魍魉。
文德厚挡在一家人前边。
文澜缩在张氏怀里,只能看见他单薄颤抖的背影。
她想了想,藏在袖中的手指一动。
刚刚有所收敛的草木又摇晃起来。
枝条伸长、扭曲,在半空中依稀组成四个大字:恶、人、天、罚、
月光透过那字,在地上打下一片零落的影。
见此情状,衙役们七嘴八舌的哭叫起来。
“救…救命啊!我们错了!再不敢了!”
“老天爷!求求放过我们吧!”
“饶命啊!都是他们干的,跟我没关系啊!”
“树爷爷!树奶奶!树祖宗!我没做过坏事啊,别杀我别杀我!”
惨叫声此起彼伏,求什么的都有,叽哩哇啦的搅合在一起。
孙成倒吊在半空,像是吓晕过去了,软软的随着树枝晃荡。
而那四个字只停顿了一会儿,就簌簌散去,缩回本来的位置。
直到吊着孙成的树枝都不动了,文德厚才小心的出声,“……刚才的字,你们看到了?”
众人一个个都点了头。
张氏吸了一口冷气,“不会真有神灵怪罪吧……”
“不管是什么,这片林子有古怪,大家都小心点。”文德厚想了想,领着家人在没什么树的地方停下,又叫儿子拿火把将周围的草都烧了个精光。
做完这些,他有气无力的,“重新点个火堆吧。”
文澜一直黏在张氏胳膊上,见她爹这临危不乱的安排倒高看了几眼。
“他只是在某些事上死脑筋,别的时候还行。”文遇见状低声在她耳边解释。
火堆重新点起来,暖黄的火焰在黑夜中异常清晰。
那头的衙役喊他们过去救人,文家谁也没敢去。
文德厚忙着顾看妻儿,张氏没受伤,只有文遇腰间烫红了一片。
文澜瞧见那红,目光更沉了些,护了这么多年的弟弟,今天居然让人在眼皮子底下欺负了!
她一怒,草木顿时收的更紧。
衙役们惨叫起来,也不敢再喊他们。
夜风卷过,火焰顺着风的方向歪了歪,映着众人的脸明明暗暗。
“照他们这几日所作所为,去牢里蹲几个月都不为过,只是出了这么档子事,那些树如果不放人,我们怎么去黎山呢?”文洵蹙眉道。
“我们自己走?”张氏试探着问。
“胡说什么!”文德厚沉着脸,“脱离衙役队伍算作私自出逃,按大虞律法是要满门处斩的!而且我们在路引上是人犯,没有衙役,一座城镇都过不了,只能困死在这荒郊野岭。”
他又思量半晌,拍板道:“等着吧,明早若还这样,我们就回转运城,报告官府。”
此事议定,众人心中的恐惧感也散了些,饥饿感重新主宰了身体。
不知是谁的肚子先叫了一声。
——
两只兔子掉在地上沾了土,张氏拿着去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