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房间内稍有些昏暗。
钟忱虞将桌上的烛火点亮,随后与时醴相对而坐,跟她详细讲了讲医馆的规矩细则。
也就是这时,钟忱虞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好像还没跟时醴提过月钱的问题。
所以小时大夫为何这么轻易就被他拐过来了呀!
钟忱虞想到这里,不由得怔愣了一下,随即试探着询问,“时大夫,关于月钱,您觉得每月二两如何?”
城中那些医馆当中的坐堂,月钱至多不过一两。
钟忱虞开出这样的高价,足以表明他对于时醴的重视。
时醴本就不在乎这些,自然应允,“可以。”
此话一出,钟忱虞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时醴未免太好说话了些。
话题就此为止,两人之间一时有些沉默。
钟忱虞莫名就有些紧张,放在膝上的手悄然攥紧了衣摆,贝齿咬上粉嫩的樱唇,纠结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开了口,“那个,小时大夫,我以后能不能,过来向你请教医术啊……”
似是没料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时醴不由得怔愣了一下,随即在钟忱虞有些忐忑,又混杂着期待的眸光中,含笑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室内烛火摇曳,暖黄的光线之下,时醴精致的面庞显得有些朦胧,侧脸轮廓显得愈发温润柔和,连黑曜石般的瞳孔中都好似浸润了浓稠的暖意。
其中笑意深浓,灼然不敢逼视。
或许是因为眼前这人的皮相太好,笑容太暖,钟忱虞觉得自己有些招架不住,心脏莫名跳漏了一拍。
略有些慌乱的避开与时醴的对视,站起身,语调稍有些凌乱的开口,“谢谢,天色不早,我也该回家了,小时大夫,咱们明日再见……”
这么说着,钟忱虞不待时醴开口,脚步匆匆的,小跑着出了房门。
[宿主,你把人吓跑了。]
脑中,系统忽然冒出头,语调颇有些幸灾乐祸。
时醴却并未在意,而是轻挑了一下眉梢,望着门外那颗经过雨水洗涤,愈发繁盛青翠的枣树,微微勾唇,心情颇好的开了口,“良好的开端……”
……
钟忱虞到底还是没能回家。
早前不过是小雨淅沥,傍晚之时,却骤然大雨倾盆,电闪雷鸣,好似天公发怒,声势骇人的紧。
天气这般恶劣,无疑行路艰难。
钟忱虞只好滞留医馆,让下人帮忙腾出一间客房住下。
窗外雨势愈急,打在廊檐窗角,噼啪作响。
叫人心烦意乱。
钟忱虞坐在桌边,就着暖黄的烛光,捧着一本《伤寒杂病论》细细研究。
半晌之后,眉心轻蹙,小鹿似的杏眸耷拉着,樱唇微抿,终是忍不住挫败的叹了口气,“唉……”
他果然并非学医的料子,属实看不懂那些晦涩的表述。
“不知道,时大夫睡了没有……”
钟忱虞捏着医术的手紧了又松,纠结了一阵,到底还是站起身,推开门,在刮进廊下的冷风与细密雨滴中提着袍角,小心遮挡着手中的医书,小跑着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时大夫,你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