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夏一路攥着那瓶凉的北冰洋回家,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推门进去王月梅正坐在门厅的圆桌旁等她。
她下意识把北冰洋藏在身后,喊了声:“妈。”
“你还知道回来?你跑哪野去了,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怎么不接?长本事了是不是,说你几句还学会离家出走了?”
于夏垂下眸子,低着头解释:“我没有,我…只是饿了出去巷子口吃了一碗面。”
或许是见于夏认错态度好,王月梅的脸色总算是缓和了一些,她看了于夏一眼:“身后藏的什么东西,拿出来!”
犹豫一瞬,于夏才小心翼翼把那瓶北冰洋从身后拿出来,她解释道:“我没有乱花钱,是因为刚刚吃东西被辣椒呛到了我才……”
“行了。”
王月梅瞥了她一眼:“我又没说你,你紧张什么,不就是买瓶北冰洋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你呢!”
于夏低着头抿了抿唇,没有说话,试图粉饰这段岌岌可危的母女关系。
于强出事距离现在已经快两年了,期间于强东躲西藏回来要过几次钱,每次都要大闹一场才算完。最近的一次,是在三个月前,王月梅威胁他不走的话就报警,于强才离开。
每一次于强回来闹过以后,王月梅都会带她搬家,这一次王月梅是铁了心要摆脱他,才会带她不远千里搬到临江市。
王月梅结婚早,现在也不过才三十五岁,再加上长得漂亮,离婚以后追求者不少,但大多都因为她带着于夏最后不了了之。
有一次,王月梅喝醉了,抱着她一边哭一边控诉,说是欠了他们父女两个,上半辈子被于强毁了,下半辈子怕是要毁在她身上。
于夏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并不想做王月梅的拖油瓶。
她想着,只要两年,只要再过两年,她考上大学,一切就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了。
见于夏没说话,王月梅也没再说什么:“行了,既然吃完饭了就回房间早点睡,明天还得去学校报道,第一天别迟到了。”
于夏点了点头:“知道了,晚安。”
说完,攥着已经不怎么凉的北冰洋瓶子回了房间。
卧室里的灯看上去有年头了,已经很旧了,也不怎么亮。
于夏借着灯光整理了一下书包,然后把明天要穿的衣服放在床头。
关灯前,她看了一眼放在书桌上的那瓶北冰洋,蓦地想起那个眉目清隽的少年。
翌日一早,于夏就被房间外面叮叮咣咣的声音吵醒。
她看了一眼手机,刚到六点。
于夏放下手机,平躺在床上看了几秒天花板,清醒了以后掀开被子起床,不然过了六点十分王月梅就要进来喊她了。
她推门出去的时候,王月梅正在把刚买回来的早餐,一样一样拿出来摆在桌子上。看见她出来,王月梅抬头看过来:“醒了?先去洗漱,我在巷子口买了早餐,收拾完过来吃饭。”
于夏看了一眼桌上的早餐,有小笼包、八宝粥、豆浆油条还有一份汤面,看上去和昨天她吃过的那家是同一家。
很丰盛,但看上去两个人应该是吃不完的。
于夏没多停留,点头说了声:“好”,然后就去卫生间洗漱了。
许是天气太热,就连自来水都是温的,于夏突然有些想念北方早晨,水龙头里流出来的冰冰凉凉的水。
洗手间水龙头流水的声音哗哗作响,于夏洗脸的时候,就隐约听见门外的交谈声。
果然,她推门出去的时候餐桌旁多了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大概40岁左右的样子,没有胡子头发也很整洁,穿着得体看上去斯文儒雅。
王月梅朝她摆了摆手:“收拾完了,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