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子。
姜槐愚顽,杨守义狡狯,倒是很符合他们的面向……
魏谨无趣地挪开视线,转而扫过殿下的群臣,大昭的士子考核是包括面貌仪态的,因此能上殿面圣的人大多保持着中等以上的样貌水准,再加上这金殿中堂皇的架势,在催贤德的钟声轰鸣间,竟然显得十分有气势。
十二道洪钟结束,所有人各归其位,当最后一道钟声的余音悄然散开时,一抹人影这才悄然晃到了皇位侧方的立柱后,他的身法极其玄妙隐蔽,满大殿中只有魏谨注意到了他。
是兰宣,此人每次上朝都是一副应付了事的模样,十几年如一日,倒是和他身前那柱子很有几分相似——金相玉质,沉默寡言。
大殿上又是几声钟响,这一回就意味着皇帝抵达了,声音最嘹亮的太监开始皇天后土地播报,那明黄色的身影在一众内侍的簇拥下阔步走来,经典款皮肤的小皇帝显得肃穆又威严,即便他仍然保持着温和的神情,但这与他的气质并不冲突。
帝王入座,朝会开始,按照惯例,朝会开始时大多是各地奏表汇报,这一环节基本上就是歌功颂德,不会反应什么实质性问题,魏谨对今早奏表的内容一清二楚,他一边分心听,一边仗着武功高强打量小皇帝的神情。
皇位高高在上,而且列位臣子不能抬头直视上位,所以这小皇帝想往哪里看都没人能管,而果不其然,这位小陛下同样在走神,他不仅走神,还光明正大地看向兰宣。
至于兰宣——魏谨不信兰宣察觉不到这份关注,但他仍旧是那副无动于衷的模样,站得倒是笔直,只比面前的柱子都要冷漠几分。
各地的奏折流水一般向上汇报,所有人都垂眸敛目,默契地等待着这一环节的过去,缪宣皱眉敛目,一副凝重专注的模样,看着是认真听讲,其实就是在精神海中研究小系统给的表格。
综合看下来,几乎所有贡品的消耗都是逐年增加的,其中以药物为最,近四十年来每十年就要翻一番,这几年倒是有所收敛,但也只是没有增加而已,总数仍旧可观。
虽说这百年来大昭的社会风气就是以奢靡为荣,但和广大贵胄相比,这朱昭皇室的战斗力未免也太过吓人。
“臣有要事上奏!”
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大殿中亮起,当即就让缪宣回过了神,他这才注意到爷最爱的歌(发)功(呆)颂(环)德(节)已经结束,到了名义上是自由发言,实际上是按资排辈的上奏阶段。
不过今天的上奏倒是有些不同,这最先上前不是那几个内阁阁老,而是次他们两级的兵部侍郎,此人有着大昭朝中老年政治家标配的外貌打扮,是马屁股低下老钱的一把好手,深得貔貅卫指挥使的欣赏,当事人曾不止一次地和缪宣分享——“若要抄兵部侍郎的家,我必定亲自过目。”
兵部侍郎当然不知道他已经被惦记上了,他仍旧满足于当内阁与恩师的马前卒,自认为是古今第一直臣,而此次上折为的也是大忠大义。
“臣,斗胆弹劾麒麟卫指挥使兰宣,此人身居高位,欺下媚上,连犯八大罪!不可饶恕!”其一,辽东王惨死在前,兰指挥使……”
缪宣:“……”
缪宣无奈,心道这果然是弹劾他的,也不知道这几个月来小皇帝和内阁又闹出什么事情来,逼得内阁拿厂卫做筏子。
但话说回来,只要辽东王府的案件不了结,那就永远是麒麟卫办事不利,这么多条人命压在案上,被怎样责骂都无可厚非……
缪宣无声地叹了口气。
“……贪墨公款,纵容下属行凶!其六,聚众淫戏取乐,以禁曲亵渎圣人之言!”
这条罪状一出就好似引燃了兵部侍郎的全部热情,他的声音蹦着抬升,好似私德不修比王府灭门还要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