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莲说着一瘸一拐地就要往里屋走,王氏着急地拉住她说:“你可想好了怎么说词么?我的姑奶奶这几日你跑那儿去啦!哎哟!你一个姑娘怎么还攥着口宝剑?这剑在铁匠铺里开过刃吗?你就这样拿着口剑进屋还不吓着你爸爸啊!”
金莲简述了一遍被鲍春来调戏入狱的事,最后咬紧银牙道:“妈妈,你不要以为是你的女儿不顶用,是我看见官人来了,才束手就擒,凭我学的剑法绝不至于叫姓鲍的欺负,若是这样也就不会叫西门庆看我的笑话。等我伤好了,我还要仗着手里的宝剑去报仇!”
王氏听她这样说早就吓得面无人色,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宝剑说:“你这孩子不要小命啦!连鲍家的人都敢惹,这阳谷的大姑娘小媳妇儿有那个没被他戏弄过?咱们女子只能忍气吞声,少抛头露面便是,过几天我带你到西门大官人府前去磕几个头,一来谢谢人家,二来还要求人家给你想个法子,不然鲍春来能和你有完么?”
金莲冷笑道:“妈妈,你也太忠厚老实啦!那西门庆是救了我,可他也喜寻花问柳,在咱们阳谷也是尽人皆知,我看他对我未必安着什么好心?”
王氏叹了口气道:“你这丫头这倔脾气真像了你爹,死要面子,明明心里感激却不愿意说实话。这剑是西门大官人给你的吧?别人不知道,妈妈还不知道么,我们家莲儿要是真厌烦一个人,无论如何也不会要他的东西。”
金莲脸上一红道:“妈妈你怎么这样说话?我明天就将这口剑还给他便是。”
王氏道:“还还什么?人家给了你的东西还能再收回去么?你不是叫人家脸上挂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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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么,只是这剑你可不能叫你爸爸瞧见,女儿家舞刀弄剑可不成体统。”
金莲哼了一声,玩弄衣角道:“我管他脸上挂不挂得住呢!反正我不能给他磕头服气,妈妈你也太糊涂了!年轻女子只有拜堂时才给男子下拜呀!”
王氏一呆道:“这也说得不错,不过那可是夫妻交拜。你不愿意拜,旁边站着说几句好话便是。”
金莲一笑道:“我就不给他说好听的话,他也不能有什么不高兴!妈妈,我去看爸爸啦!”
王氏道:“你爸爸咳喘得很急,你少顶他。”
金莲点头说:“无论爸爸怎样骂我,我都不回嘴便是。”说着轻跨莲步,说进里屋,就见她爸爸老秀才潘德半卧在炕上,身上披着件绵絮露出来的豆青色褂子,两只老雕似的眼睛无神地望着窗外,隔一会儿就喘吁几下,从喉咙里发出打闷雷般的声响,他是喘吁好一阵子,才能缓过来一口气来。
金莲看见爸爸这个样子鼻子一酸,杏眸里吧嗒吧嗒滚下泪来,珠儿顺着脸颊不住地流,她也顾不得去擦干净,叫了一声:“爸爸莲儿回来啦!”
老秀才那皮包骨头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过了半天才睁开老眼,瞅见女儿,他脸上立马显出悲痛欲绝的神色来,但又透出来几分欢喜,就听他有气无力地叹了一口气道:“回来就好!你爸爸我啊!这几日都在鬼门关门口转,我身子是真不成啦!天一黑我就看见窗户外头漂着黑白两道影子,这兴许就是黑白无常来索我的命来啦!可是我对他们嚷:“我女儿还没回来,我还不能去陪阎王爷,要死也得等我女儿回来!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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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如今你回来了,我也就安心啦!不瞒你说我这几天想你干嘛去了呢?要是叫登徒子害了!我这老脸可就没处放了。后来西门庆那小子来给我瞧病,我却不想领他的情,我知晓他早惦记着你,他给我开的药我本来死也不愿吃,但我还得留着这条命等你回来。”他又喘吁咳嗽了好一会儿又道:“我知晓西门庆那小子脸长得白,又俊朗。女子十个有九个喜欢他,可是他名声不好,心数不正,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