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玉般的手指又伸出来,江时清抬起手悬在新娘手的上方,一点红色的光一闪而逝,距离最近的时候也没有贴着。玉手中指指腹光洁白皙,没有疤痕,眼神好的妖怪一早就盯着看,果不其然少年有些气馁地对新娘道了谢下了楼梯。
江时清在花轿下站定,又走向下一顶花轿,这回纸条上写的是:【一日不见(兮),如隔三秋】,她记得括号里的字她没有写,这是在嘲讽她没有文化吗?啧啧,父神还真每一封情书都看了?突然觉得头皮有点发麻是怎么回事,完全想象不出来。
下一瞬纸条上又多了句话【汝与吾隔了几秋?】
敢情这是个算术题,江时清在脑中过了一遍从最后一次见到父神开始到现在过了几天,在金色眼球与【塔维尔】对峙的时间以及她失去意识的时间都是不清楚的,假如和父神的答案对不上,岂不是自讨苦吃。
宣纸旁浮现出一支羽毛笔,这是要现场回答,江时清朝四周扫视了一圈,怀疑父神躲在哪里偷看,或者说这里发生的一且父神都能够看到。她握住羽毛笔刷刷回了一段字,把她牙齿都要酸掉。
江时清才回复完,消失的纸条出现在父神的指尖,那骨节分明纤长的手指还绕着红线,指腹柔软、指尖透着点粉,红线从中指穿过顺着腕骨蜿蜒而下犹如一尾红蛇。
信纸被展开,工工整整的文字显露:【你出现在我的每一个梦里,我们从未分离过。】,父神前方悬浮的光镜清晰地映出大厅的一幕,江时清对新娘提出一样的看手的要求。
纸条消散,古铜色的手指拨弄起红线,江时清绑着红线的中指一痛,红线的可见距离长了二十公分,然这离五米还遥遥无期。以父神的能力,还不一定是五米呢。
这一回的新娘手里没有纸条,取而代之的是一小块破碎的镜子,江时清接过镜子查看,镜子内部空间有白雾聚成两个人形,一高一矮,矮的那个能看出凹凸有致的曲线,层层叠叠的云雾堆出华丽的长裙,侧脸的线条有些熟悉。这情节有些像在【情书】副本里,她与玩家许瑰在舞池中跳舞的时候。
等了几秒除了跳舞的云雾,没有什么提示出现,江时清看了眼燃了三分之一的香烛果断地下了楼梯。三分之一的时间她才看了七个新娘,以这个速度来推断,等到香烛全部燃尽,她最多能接触完二十一位新娘,连九十九的三分之一都不到。
截止目前为止,七个新娘手中出现了四封情书,一块碎镜。江时清推测其他新娘手里的应该也大差不离,自己写的情书哭着也要收完,是这个意思吗?江时清拿着镜子碎片觉得牙疼,第二次在水底见面的时候,父神创造了一面镜子把她们初见的画面分毫不差地重现出来,这般记仇的性子,哦豁,这是记仇账簿成精了。
总之后悔,非常后悔,然而这种悔意她还得自己憋着。
接下来的三分之二炷香的时间里,江时清加快了速度,不是在爬梯子的路上就是在下梯子的路上,底下的看客们初时还觉得有趣,新娘的手只要一伸出来,他们第一时间都在看新娘中指指腹上究竟有没有的疤痕,至于新娘手里的纸条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不知是设了什么禁制,宾客们一律看不清,盯久了还觉得头昏眼花。
“唉,这位仁兄,您觉不觉得青衫小公子和那位大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古怪?”一鬼怪端起酒杯:“这小公子千里迢迢来参加妹妹与那位大人的婚礼,想见自己妹妹一面实乃合情合理。”若江时清在这里就能认出来这位头上触须软体虫子般的鬼怪就是之前扣她故事逻辑的较真鬼。
较真鬼喝了一口美酒,讲话间酒气四溢,对面的鬼怪好整以暇地听他继续道:“但那位大人弄了这么一出,你我来时没听到一点关于那位大人娶妻的风声,娶的人类新娘还是狐狸脸听狐狸脸说的,我们默认的都是娶一位人类新娘,熟料来到这里就变成了九十九位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