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结束,还有晚宴。
叶莺实在撑不住了,打过招呼,将四个朋友托付给许愿带去玩玩,该要签名的要签名,该蹦迪的蹦迪,她坐车先行离开。
睡得昏天暗地。
醒来信息爆炸,手机软件全是红点,点都点不开。
叶莺把信息清了,只捡重要的看——幸好今天周末,要是起床还去学校上课,她肯定就废了。
saturn:在?
saturn:在?
saturn:在?
……
甘霖娘,一个在字发了整夜,隔几分钟一条,土星哥是外星人吗?不用睡觉的吗?
叶莺洗漱完,叼着面包片戳手机。
叶莺:在。
saturn:你终于在了,昨天喝断片了?
叶莺:没,回家睡觉。
saturn:我信你?
叶莺:……不信也没关系。
这家伙指定是有大病,叶莺打算冷处理,减少回复频次,然后干脆就不回复了。
没想到这哥冷不丁又来一句。
saturn:别逞强,注意身体。
真是败给他。
叶莺穿好衣服,说要出门做义工,手机信息就不看了,请他不要担心,好好睡觉,别整夜像机器人似的只知道问在不在。
saturn:嗯。
叶莺周末空闲会去敬老院和残障儿童帮助中心做事,要是不缺人手,就加入到山里捡垃圾的大队伍。
别说,捡垃圾挺好。
草丛里总有塑料瓶,凑合凑合自己卖了能换瓶水,交给拾荒老人,也能收获别人的感谢。
偶尔去烧香。
不过烧香的人太多了,纷杂自私的愿望,一个比一个离谱,不知道菩萨会不会听得火冒。
她认为这不是做好事。
而是借由帮助别人和回馈社会来安慰自己——夜深人静,叶莺总会想挣那么多钱,和她的付出真的相匹配吗?
冒着生命危险流汗流血的人,难道不该挣更多?
她知道世界就是如此,东倒西斜,一杆歪秤,造房子的住不起房子,财富的分配机制从未合理。可作为受益者,叶莺却永远无法心安理得。
金钱像蛋糕。
无论是大是小。
有人分多,就有人少得。
她表演一次到手二三十万,也许就有一个小女孩采了整年的山货不过卖几百。
她走出来了,吃穿不愁,只要想就能全款买房,终于在钢铁森林博得片瓦寸土,可山里还有无数个曾经的她。
她们怎么办?
有时候叶莺也会想,陈觅是不是有一样的心理——罪感很重的人往往倾向于帮助别人,通俗点说,就是赎罪。他是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作为富二代,与生俱来的一切,其实是建立在父辈的气运和抢夺他人蛋糕的基础之上。
想多了。
叶莺也会觉得自己可笑。
她在全国顶尖的学府上课,耳濡目染,本身又是从山里走出来的,才会有这种想法。
大部分穷人其实是没法察觉苦难和不公的,生似蜉蝣虫豸,生便生,死就死。大部分富人也不会反省金钱的重量,他们更倾向于认为是自己创造了财富。
陈觅从小就是“大慈善家”,难道生来就懂?
那活着该多累?
她从来看不懂他。
叶莺从残障儿童帮助中心出来,戴着口罩,隔着铁门,同在墙上涂鸦的女人挥手再见。按照儿童的年龄划分标准,女人已经不是了,二十出头,智力障碍,比叶莺大,但因为家里困难父母都要讨生活,便一直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