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归乡。
上次回,还是为捐赠的事,就待了半天。
叶莺同陈开元和陆锦惜讲过,打算独自乘车去陵园祭拜,她说还想回雨沟村看看,算算从村里出来也有五年,以前的好友翠翠换了号码,通讯软件也联络不上,不晓得出什么事了。
陈开元想叫于叔送她去。
叶莺又笑:“年年冬里都要封路,于叔也上年纪了,山路不好跑的,盘盘绕绕,不是穿山就是过江。”
陆锦惜又说亲自送她去。
叶莺还是摇头,“我以前也坐客运,熟着呢,不是小孩子了。”
陆锦惜只好塞个老年机给叶莺,智能手机进山不顶用,屏幕大、耗电快,找不到充电的就是块废铁,别联络不上,多焦心。
在雨沟村不晓得还有没有落脚的地方。
她收下了,收拾两件外套和贴身衣物,拉杆箱都不用,背个深色旅行包就出门。
叶莺走得轻松,却不晓得陆锦惜和陈开元的心却吊起。
她前夜躲在房间哭,周妈拖地听到了,敲开门,可叶莺脸上又一点痕迹没有,只眼睛肿着,用周妈的话来说,怕是差点哭瞎了,少爷这是造孽啊。
陆锦惜攒着手,坐立不安,“你说她还会回来吗?”
“瞎说什么。”陈开元点支烟,烦得抽不了,“叶莺还要念书,会回来的。”
“早前我跟你说,陈觅终于肯碰钢琴了,不是好兆头,要往叶莺身上使坏呢。”陆锦惜垂眸,冷冷道:“你还跟我说,他只是长大了,放下了……看看他做的好事吧,情债也是债,欠债就要还。”
陈开元说不过,索性闭嘴。
许久抓下头发,又道:“是我做父亲的没教好,等回来,我同他好好谈吧。”
“谈什么,人心肉长的,你以为戳两刀撒点药就好了?”叶莺打不通电话,他们也打不通,如果不是死了,这是要造反啊。
“那你说怎么办?”
“我知道怎么办还跟你在这说?”陆锦惜也知道自己拿丈夫出气了,叹口气,笑起来,“也好,省得真和陈觅成了,她这生也望到头。”
陈开元撇头瞧妻子。
陆锦惜亦回看,“你说呢,陈开元?”
女人一旦找到归宿,便栓住了。
周妈忙着大扫除,这个年,陈家人还是要北上,叶莺就算赶在年前回来也只能收获空荡荡的屋子,不过她已习惯。
习惯便不觉失落吧。
……
长途大巴。
返乡乘轿车其实不过四五个小时,但乘大巴,路上不耽搁也得七八个钟头,要是遇上车祸、封路或者爆胎,谁也说不好。
叶莺坐上车,才发现满车都是打工返乡的。
熟悉的油漆桶、编织袋和泡面。
司机扯着嗓子喊:“人到齐没有?”
“我儿屙屎,还没回来,麻烦司机再等下。”
司机接支烟便下去抽了。
如此情形大约上演三四回,终于坐齐,发车,距离票根打的发车时间已过去十来分钟。叶莺靠着窗,望着凝结雾气的玻璃,写了“陈觅”两字,还没写完,发现水汽滑落像是眼泪,又无聊地擦掉。
哪有这么多泪好流。
旁边坐的妇女,抱着个牙牙学语的孩子。
小孩脸冻得通红,小手挥舞,眼睛像黑葡萄一样亮。叶莺说了句方言,对方没听懂,她改成普通话交谈,女人才恍然,“哦,我跟老公回来过年,不是本地人,他先骑摩托回去了,我抱娃娃坐车……哎,别扯姐姐头发。”
叶莺伸出手指,供小孩握,换出自己的头发。
“妹子你皮肤真好啊。”
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