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号的飞机,顾明成订的票。
白昊还没放假,放了也走不了,既然来了最好乖乖待在白老爷子身边当孙子。他走的路注定以后聚少离多,趁着现在还是生瓜蛋子,能陪爷爷。过两年可由不得他。
叶莺把窗帘、沙发套拆了,洗干净装好。又买来大大小小的保鲜盒,做些馄饨、汤圆冰冻,生怕白牧野把自个儿饿死。
一栋楼的邻居陆陆续续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离开。
小区竟然没几户是本地人,家都散落在祖国过于辽阔的版图,一到春节,作鸟兽散。
她垫脚张贴春联。顾明成说挺喜气,让她贴完帮自己也贴贴,虽然不在这过年,但不贴点红的感觉跟殡仪馆差不多,冷飕飕。
叶莺说好。
顾明成问她晚上要不要出去吃饭,芮芮终于考完,想吃烤肉。
“不了,我待会儿要去录音棚探班。”
“哦。”顾明成挑眉,“探朋友?”
“不,白牧野。”
“……他单独录歌?”
“对。”
白牧野作词作曲,白牧野唱。
没她的事。
新歌决定要做电影插曲,还是那位导演,还是那位贴腹肌的小鲜肉主演。这部大吼大叫动不动就天台见的青春电影,出第二部了。据说第一部赚得要死,制片方和合作院线白天想夜里哭,绑了编剧关酒店,好吃好喝,生生逼出第二部来。
已经拍完了,前两天杀青的。
顾明成笑,“他又不会亏待自己,你跟我们去吃烤肉。”
叶莺也笑,“我想听听。”
只有白牧野,歌是什么样子。
女孩帮忙贴完春联,拎了重重的保温箱出门,说阿星会来接不要顾明成送。顾明成没事总爱占叶莺便宜,混吃混喝,昨晚还蹭了碗鲜切水果捞,可他也并非逮着一只老实羊薅到底的铁公鸡。
“帮你拎到楼下吧,里面什么啊,还挺沉。”
“咖啡。”
“……”顾明成将人送上车,“你太惯着阿野,他本来就喜欢得寸进尺。”
喜欢谁,恨不得变成水蛭叮死对方。
叶莺笑笑。
没人喜欢做保姆,劳心劳力还没工资。可她在这也没家人能在乎,就连狗都没有,不过一点小事,做着也不累。
不要计较吧。
不过也许女孩子某天从基因里剔除母性,才会获得真正的自由。
总想照顾什么,也是病。
顾明成微不可见地摇头。
最怕的不是执迷不悟,而是明知故犯。
路上,叶莺和阿星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叶莺见他肚腩丰腴、面颊挤眼,昔日可以让富婆撒钱的脸如今只剩富态,好姐姐见了都要脱高跟跑,“好像胖了。”
“哎,怎么你也这么说,看来是真胖了。”阿星叹口气,说跟个跑龙套的女孩住一起,对方长得不咋样,可手艺太好了,害他一天四顿打底,哐哧哐哧,他妈的都吃成猪了。
说完自己,阿星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白少瘦了好多……他没染那玩意儿吧?”
叶莺斩钉截铁,“没有。”
“我就问问,那东西吧是激发灵感,但是废人啊,玩着玩着咋死的都不知道,千万别碰。”
他以前在夜店做事,见太多了。好好的一个人最后见到都认不出,就是行走的骷髅架子,大约五脏六腑也掏空吧,简直像现代画皮,眼睛死鱼似的,偶尔放出光也够吓人。
忘了自己,也不是人了。
叶莺停顿片刻,“你放心,他连烟都没抽,既然姓白,骨子里还是硬的。”
阿星笑起来,咯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