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莺睡不着，坐起来。
赵芮看她穿衣服要走，默了默，又说：“曾诗雨唱完歌挨着要电话，吴琦给了，还加了好友……陈觅也给了。”
她没说你哥。
顾明成装睡，没搭理。白昊最扯，说他没手机。白家人的做法向来简单粗暴，他们不爱别人来讨好，就喜欢去捉爱理不睬的野生动物。
贱兮兮的。
“白昊真挺不错。”赵芮闷闷道，似乎有些失望。
叶莺帮忙拉好被子，“没关系的，芮芮。”
初见的冬日，也是陈觅主动在箱子记电话。一串数字而已，没道理只给她，不给别人。
她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人。
ktv没人了，只剩一堆酒瓶和烟蒂，话筒掉在地上，挨着碎成渣的坚果壳和不知道谁吐的一滩东西。
顺着走廊往下，没找到人。
顾明成在打牌，看也没看，说陈觅在二楼最里的房间。这个人也很离谱，仿佛能看穿所有人的心事，她甚至都没开口问。
叶莺过去，门开着，风信子若有若无的香味飘出来。
“陈觅哥哥……”
叶莺推门进去，没人应，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她扫一眼，确定没有女人的衣服，松了口气，小步退出来。
太贸然了，万一打扰到他怎么办？
男生擦着头发走出浴室，纯白浴巾卡在人鱼线的位置，将落未落。宽肩窄腰，没有赘肉，但比想象中壮。
成块的肌肉叫人脸烫，仿佛多看一眼就会失火。
他本就长得像古希腊雕像，脱了衣服就更是了。
“怎么？”
“我……没给你生日礼物。”从始至终，陈觅都没提过出来干嘛。一整天，叶莺忙着接受别人的检阅，精疲力竭，总觉得哪里不对，又想不起来。
“没关系。”他放下毛巾，“你生日在七月，去年一个人住学校宿舍，我也没送过你。”
他看过身份证，就一眼，记性好得离谱。
叶莺摇摇头。
这怎么能一样呢？
陈觅穿好衣服出来，还是那身光面的黑夹克，帅气内敛。玩了一天，衣服浸着烟酒味儿、杂七杂八的香水，还沾着奶油、食物的污渍，但因为刚洗过澡，头发又散出沐浴露的香气。
气味纷杂，不再是单纯的风信子。
他就像出来游玩，不小心进入烟花巷遭了咸猪手的王子殿下。
叶莺心烦意乱，没来由烦躁，“户口后来上的，我在腊月被人捡到，爷爷说像是送灶神那几天生的。”
换算成新历，跟陈觅差不多。
她不喜欢冬天。
山里没货可捡，田里也不出庄稼，大道上冰渣混着黄泥，出去一趟脚趾都要冻掉。可能跟他生在同样季节，又叫她莫名开心。
陈觅问要不要吃宵夜。
这个年纪的男生太容易饿，她常常看到他夜跑回来吃东西，大口大口的，但不粗鲁。
“你吹头发吧，我去弄，陈觅哥哥想吃什么？”
“都行。”
对面走廊有简易厨台，咖啡机、调酒用的杯子陈列其上，也有灶。
叶莺去一楼厨房寻摸，发现两袋长寿面，捡了洗好的蔬菜和调料端上来，就这么用小锅煮起面条。
陈觅出来。
女孩捞起袖子，正忙活。
开水突突顶盖，先放蔬菜汆熟捞起，又往发绿的热水中下面，期间加了两次冷水。另一边起锅，用蒜末溅油，放了两根干辣椒直到炸黑才放水，刺啦一声，锅气和蒜香同时喷出来。
他本来就饿，现在更饿了。
这不是池城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