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觅没有。王苑桐脸色煞白,双眼几乎钉到叶莺身上,曾诗雨则露出一丝诧异。
叶莺却在想别的。
原来陈觅也不是那么滴水不漏,明明今天才成年,却敢开车带她们在城里到处跑。
一路上少说也遇到三波执勤交警,他面色都没变过。
体育馆对面是大型商业中心,几人踢完球经常过来打牙祭。
和世纪大厦年轻化的商圈不同,这里多是会所、酒楼,不时能看到浓妆艳抹的男女打着哈欠进入电梯,西装革履的经理出来迎接贵宾。
他们轻车熟路进去,穿过还没亮灯的夜市街,路过几家西餐厅,然后来到一栋象牙白的欧风别墅。
好几辆豪车停在路旁,还有酷炫的机车。赵芮拿出手机拍照,又在刺激蒋超。
叶莺不知道要做什么,有些紧张,下意识靠近陈觅。
陈觅慢下脚步,好叫她能跟上。
顾明成是陈觅肚中蛔虫,知道两人要说话,拉走白昊,赶着吴琦、王苑桐和曾诗雨往前,给赵芮也使了个眼神。
赵芮捏捏叶莺的手,“我先进去。”
两人落在后面,踩过昏黄的花园地灯。
陈觅说道:“一会儿有许多人,不能叫少爷,要叫哥哥,知道吗?”
叶莺似懂非懂,揪着衣摆。
陈觅又说:“我知道你不喜欢,但等明年毕业我去外地上学更顾不了。现在跟着认认人,别人知道你是我妹妹,就没人敢说闲话。”
肯定是自己又给他添麻烦。
叶莺用力揉揉眼睛,“贾欣改正了,现在没人说我坏话。”
“是吗?”陈觅顿了顿,声线冷而疏离,“有男生骚扰你吗?”
叶莺想到白牧野。
可要说骚扰,倒也不至于,抛开动不动就送人去医院躺平的过激行为,其实白牧野算是好人——他破碎、美丽、充满偏见和世故,同时又从不粉饰自己的恶劣和庸俗。
有点了解后才知道他只是不肯活得温驯,而并非真的坏。
“没有。”
“是吗?”
陈觅迈步往前,不再等她,进门后又说了句,“叶莺,不要对我撒谎。”
后来叶莺了解到星座相关的事,擅自联想,胡乱揣测,才明白一月生的陈觅并非看起来那样温和礼貌。
冬天生的人,只是太会忍罢了。
……
别墅正面临街,背面临水。
透过宽阔的阳台,能看到一片静谧的人工湖和远处城市的霓虹。
当音乐响起,喷泉表演开始,对岸广场就聚来许多市民,穿着臃肿的冬衣、搓着手,兴奋地看着喷泉。
他们不知道自己亮晶晶的目光和喷泉表演全部成了湖边别墅的风景——这个世界,就是彼岸的芸芸众生和此岸的觥筹交错。
明明是同一个世界。
——却如此泾渭分明。
在座都是陈觅的朋友,以及朋友的朋友。
玩赛车的、搞摄影的,踢球的、同校的、外面认识的,大半都是池城一中的学生或者校友,也有几个云宿书院和其他学校的,和陈觅不算熟,不过他们的名字就连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叶莺也听过。
除了白牧野这个刺头,这些人算是学校里能说上话的。
有人在玩游戏,有人在影厅看片,有人在唱k摇骰子……形形色色,陈觅一一过去打招呼,有说有笑,间或招手叫叶莺,说这是他在云宿书院读书的小妹妹,外地过来,认生、胆小,家教很严,不能交男朋友。
大家都很配合,说肯定会帮忙照看,同时又勾着他开玩笑,“什么家教很严,你他妈怕不是个死妹控!”
陈觅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