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么去了,头发都湿了。”
周妈忧心问道。
叶莺抱着一捧东西从小门进来,用报纸裹得严严实实。进门来不及擦干身子就去寻钳子,还请周妈从客厅拿来花瓶。
女孩打开报纸,含苞待放的腊梅便散了出来。她比划长短,修修剪剪,插到瓷瓶里看着漂亮极了。
“你这是哪弄的?”
“河边。”
那边有块待开发的空地,边上有几株腊梅,四周全是些破铁丝网和废钢筋,别说人,就是狗都踏不过去,也不知道叶莺怎么摘到的。
周妈叫她下次别去了,又说:“放到屋里,太太肯定喜欢,她先前一直说冬天只有腊梅好看。”
叶莺嗯了一声。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就觉得,陆锦惜关心她,她也应该试着去关心她。
当然,也许陈爸爸说的话不过是成年人礼貌的措辞。
陈觅妈妈不像是会关心屋檐下虫子的人。
……
周妈拿来毛巾,叫叶莺擦头发,然后抱着花进屋。
陈觅和陆锦惜一个站,一个坐,像是刚吵过。周妈为了缓和气氛,忙把花往桌上放,笑了笑,“叶莺到河那边摘的,大晚上的,头发都弄湿了。”
淡黄的花苞点缀在褐色的弯枝。
有两朵已经开了,散出淡淡的、刻意琢磨反而闻不到的香气。
夜色从窗外倾泻进来,花染了一半的暗,沐浴着温柔的灯,正是疏影横斜,暗香浮动,美得不动声色。
陆锦惜憋在嗓子里的话,一打岔,横竖又咽了下去。
女人瞧着梅花,冷笑一声,“你和你爸都商量好了,还问我做什么?”
顿了顿,陆锦惜又朝周妈说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好心帮她……拿开,外面的野花谁知道带了什么病!”
陈觅保持缄默,闻言腮帮有些紧。
就算成年了,即将离开这个家,他还是不知道如何和母亲相处。
也许他们母子天生就不和。
周妈忙把花拿开,舍不得扔掉,又不敢触陆锦惜霉头,只得原封原样带回去。叶莺换过衣服,正在给手上的伤口擦碘伏消毒。
有段时间没怎么做活,茧子都没了,一双手稍微磕碰就出伤口。
真是越来越没用。
周妈抱着花回来。
叶莺抬头,眼中似乎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她什么也没问,将腊梅放进屋里,这回吸取教训,离小太阳远远的。
周妈担心地看着她。
这个年纪的孩子心思最敏感,一而再,再而三被太太嫌弃,只怕心里要难受死了。好在叶莺表现如常,周妈也就放心做事去。
她这晚写作业写到很晚。
好像在密密麻麻的题海中,才能获得一丝喘息的空间。班上同学总说学习辛苦,但其实比起生活种种,学习真是太简单纯粹了。
爷爷说的不错,人生在世,最难的学问不是读书识字,而是与人相处。她太笨了,在村里还行,来到城里,怎么也学不好。
……
没几天,池城迎来一场大雪。
本来就光秃秃的树木,越发凋敝。
临近期末,贾欣返校了,不再跟着娄笑笑。不知道是于心有愧还是像犯罪电影里说的那样,犯人总会回到现场观摩自己的“杰作”——她没事来九班门口晃悠。
有几次和叶莺对上,又匆匆把目光移开。
如此反反复复,蒋超打趣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暗恋你,要给你送情书勒。”
男生就是没心没肺,什么都能开玩笑。
赵芮还很记仇,见到她,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