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捞妞的意思，没有很受伤，但对白牧野阴晴不定的性格有了一定了解。
正如蒋超所说，他的确是学了川剧。
特别会变脸。
【滴答答——滴——】
手机响了，劣质粗糙的音质和老土的铃声引来路人侧目。
叶莺接起，陈觅温暖低沉的声音传来，“回来了吗？”
“在人民路地铁站。”
“好，我在家这边的地铁站等你……喝了什么东西？”
“豆奶。”
陈觅嗯了声，老父亲似的提醒道：“和同学在一起，也尽量不要喝含酒精的饮料。”
叶莺笑了笑，老家盛产苞米酒，家家都是酿酒的好手，女人会吃酒，山里娃娃吃席不论大小也能分一杯。
她从小练过，是有酒量的，没那么脆弱。可听到他的关心还是很开心，嘴角一直扬着，刚刚因为白牧野而变得低落的心情也活跃起来。
不是所有人都能保持善良。
但总有人善良又温暖。
女孩握着手机在地铁站里温声讲话，“陈觅哥哥，我今天看了半本书，很好看。”
“是么？”
“……嗯。”叶莺顿了顿，“谢谢你。”
“怎么说这个？”
女孩握着电话摇摇头，挂掉电话，揉了揉眼睛。她和朱蒂一样有幸遇到好人，可是陈觅不是长腿叔叔，不会越界，他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大哥哥。
好到有些话，可能这辈子都没法说。
……
前天降温，不过两天时间，学校的梧桐树叶全掉了。
校工推着小车，用长长的耙子从草地聚拢树叶。
贾欣停课回家，娄笑笑没再来教室门口晃悠，日子淡得像白开水，正是叶莺希望的。白牧野不再天天出现，背后明目张胆的注视终于消停，于此同时，一些微妙又恶毒的谣言传开来。
叶莺专注学习，很少管闲事。
等到赵芮终于忍不住问她时，叶莺才知道谣言多离谱。
女孩按出铅笔芯，在题干快速标重点，听着赵芮说话，不时点头。
赵芮有些急，“我知道你不是，可是叶莺，他们说得太……”
“太真了，是吗？”叶莺写完题目，开始验算，“一个偏远乡村的小孩忽然到省会私立读书，用的东西还挺贵，人长得也还行，所以背后肯定有见不得人的交易，是么？”
赵芮抿住唇。
叶莺算完，吹了吹练习簿上的橡皮屑。
“我没做任何见不得人的事，与其管他们怎么说，不如多刷点题……”
马上又要月考。
她是来读书的，不是来演青春偶像剧的。
赵芮欲言又止，有点难过，“算了，皇帝不急太监急，我就是那个急死的太监。”
叶莺抬头，静静瞧她，“我知道你关心我，可是芮芮，这些都不重要……在我原本的学校，没有空调，也没有投影仪，冬天需要一边搓手一边写字，墙壁还漏风。我的同学，有些需要做完农活才能来学校……”
赵芮揪着手指，脸有些红。
“与那些相比，他们说什么真的不重要。”
叶莺又说了一遍。
这是她第一次提起自己的过去，怎么说呢，赵芮只在新闻里看过，距离感、错位感交织在一起，攫住了她。
她不知道怎么办，默默转身。
叶莺在后面小声说：“你肯相信我，我已经很开心了，如果影响到你……芮芮，你可以不跟我说话，没关系的。”
赵芮揉揉眼，真的没再说话。
叶莺埋头继续写，眸光不着痕迹地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