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卫霖臣走后，秦阮走到小女孩身边，弯身伸手轻轻抚摸她的头。
因为身怀有孕，她不能长期弯身，掌心只虚碰了一下对方的头发，很快站直身体。
秦阮居高临下俯视对方，嗓音却轻柔：“你已经死了几十年，不是真的稚嫩孩童，有些事可以选择放下，不要再误入歧途了。”
再惹杀孽，就真的要魂飞湮灭了。
坐在地上的小女孩猛地抬头，血眸冷冷地凝着秦阮。
“放不下，永远都放不下！”
她神色偏执，憎恨，恨不得与周围所有生物都同归于尽。
秦阮抿了抿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之前知道这些亡魂被黄桷树操控伤人时，她还在犹豫是让他们魂飞魄散，还是送入冥界地府。
现在她只有一个念头，把这些可怜亡魂全部送入冥府。
六道轮回，他们接下来会被投入三善道与三恶道哪一道，都是他们的命。
有句话说得好，未经他人苦，不劝他人善。
她可以同情这些亡魂，也可以给他们机会。
但没有资格评判他们的所作所为。
秦阮轻声低喃：“总会放下的。”
她转身去看身后倒在地上的数百亡魂。
这些傀失去煞气，傀力大减，杀伤力削弱大半。
可怜又可悲。
谁会知道他们每天要经历什么。
灰蒙蒙的天空模糊了秦阮的眼睛。
在她到来之前，这些亡魂前路迷惘。
天长日久，他们终究无法逃过化为森森白骨的命运。
她不是这些人的救世主，也不是收割他们亡魂的刽子手。
秦阮来晚了。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他们送入冥府，由十殿阎罗来审判。
秦阮闭上沉重双眸，红唇微张：“十殿阎罗教我杀鬼，与我神方，驱吾戮杀，何神不伏，何鬼敢当，十殿阎罗急急如律令，诛邪！”
沉沉黑雾瞬间涌入树林，沉重锁链声由黑暗中响起。
“秦小姐。”
阴冷如冰，带有恭顺地声音响起。
秦阮睁开双眸，深沉眼眸凝向眼前的冥界使者。
这次来的不是黑白使者，而是十多名普通使者。
上来的使者数量过多，像是知道这一趟任务繁重。
秦阮眉心微凝，语速缓慢：“把这些亡魂带入冥府吧。”
“是！”
站在身前的使者，察觉到秦阮心情不好，没有过多打扰。
所有使者分工忙碌起来。
锁魂链把一个又一个亡魂捆住。
秦阮回首，身后跌坐在地上的小女孩，血眸呆滞，目光落在周围忙碌的冥界使者身上。
她惨白脸色茫然无措。
就像是有人给了她一个精致贵重的布娃娃，可她满身狼狈，双手布满污迹，不敢伸手去接。
秦阮心里空落落的，有些压抑。
她轻声说：“跟他们走吧，仇我会替你们报，至于你们犯下的杀戮罪，自有冥界来判。”
小女孩如同抽去扯线的木偶人，神色呆滞，抬头仰视秦阮。
她眸底泛起血雾：“四十六年八个月零三天，你为什么不早点出现？”
丝丝埋怨中，带着幼稚的执拗。
秦阮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不发一言。
小女孩血眸中流出泪水。
一颗又一颗血泪，滴落在地上。
她哭得没有声音，那样伤心，悲恸，绝望。
血泪像决了堤的洪水，从小女孩的眼眶中脱落而出。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发出太大的哭腔声。
小女孩不是第一个受害者，可她是与黄桷树本体最融洽的一个。
她在被炼制成为傀儡时，所承受的痛苦要比其他亡魂多得多。
秦阮突然觉得，她前世好像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