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她知道该怎么做了,她从袖口中将信拿了出来:“这是他让我交给你的。”
宋柔有些惊讶地转身,凝视那信半晌,走过来接过,手臂一转便递给了身旁的丫鬟:“烧了。”
“等等,”骆蝉衣有些焦急道:“你不妨看看他说了什么。”
昨晚孙眠的神情,好像有几分浪子回头的意思。
她又道:“你从前无非就是等他改变,也许经过这件事,他真的变了呢。”
宋柔神色一直是平静而冷清的,可听了她的话忽然笑了,紧接着眼角泛出了点点泪光。
从前的每一次,她都这么想的,可现实总会露出嘲讽的嘴脸,给你重重一击。
宋柔在泪水落下前,转身走向床榻:“我有些累,失陪了陆姑娘。”
丫鬟拿着信,无措地看了眼骆蝉衣,又走向宋柔方向:“小姐,这信改日再烧,小云先收着。”
她太清楚自家小姐对孙公子的感情之深,不敢轻易烧掉,生怕她日后后悔。
“现在就烧。”宋柔坚定地说道,一步步走进纱帐之内。
看着那封信燃在花盆里,最终化成一团灰黑的灰烬,骆蝉衣不由得叹了口气,转身出门。
——
陆绝把一幅《阖家图》交到宋老爷手上时,宋老爷观图大喜,兴高采烈地招来宋夫人一同欣赏。
宋夫人亦是赞不绝口,还扬言过几日回娘家要带上,让娘家人也开开眼。
然而,当陆绝说出辞别的时候,宋老爷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住,看了眼宋夫人,转头对陆绝笑道:“不急,不急。”
宋老爷交代夫人把画收好,转头拉着陆绝坐下,他慈祥地笑了笑:“老夫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陆绝:“宋老爷请说。”
“柔儿如今也大了,日后免不了要嫁人,我们见她的日子不多,还请陆公子单独为柔儿画一幅画像,方解我夫妇思女之苦,见识过你的画工,旁人的雕虫小技,我可再难入眼了。”
陆绝默了默,道:“山水倒是不难,只是人物我确实不在行。”
“在行,在行,你瞧刚刚那副画的多好,只要你肯画,价钱随便开。”
陆绝摇头:“与钱财无关,我不擅长画人像。”
干干脆脆的拒绝。
宋夫人在一旁默默地仔细卷着画轴,听到此处,转头看过来,对宋老爷道:“既然如此,你就别为难陆公子了。”
宋老爷隐隐叹了口气,又问:“陆公子打算去往何处?”
陆绝想了想,摇头:“还不知道。”
“我让库房点一百两纹银,当作这副《阖家图》的酬劳,但这图的价值岂止这一百两,陆公子莫要嫌弃。以后不论有何难处,宋府的大门始终为你敞开。”
宋老爷的话说得不急不缓,句句诚挚。
陆绝点头致谢:“我只想借五十两。”
“这一百两都是你的。”
“我只借五十两,日后必将亲自上门归还。”
宋老爷本想继续说什么,可他听到陆绝的后半句,亲自上门归还,他神情顿了顿,终是点了头。
望着陆绝出门离去的身影,宋老爷深深叹了口气:“这般才华横溢又不慕荣利的君子,世上能有几人,也不知最终便宜了哪户人家,唉,我着实不甘啊。”
宋夫人见状,不禁苦笑摇了摇头。
她的相公生性淡泊,许久也没见他这么对什么这般锲而不舍了,她说道:“你的不甘心就写在脸上了,我再想想办法。”
宋老爷扭头看向夫人,眼中惊喜乍现:“你有办法?”
——
第二日清早,陆绝一开门,骆蝉衣就站在门口,举着小拳头正要敲门状。
骆蝉衣打量着他,目光落在他身后背着的竹篓上,奇怪道:“采莲子犯得上背它吗?”
采莲子?陆绝疑惑地看着她:“不是说好今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