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志伟的到来让子昂非常高兴,因为除了送餐的快递员他已经一周没有与人交谈了,感觉自己的语言功能都快要丧失了。汪志伟的到来在他看来不只是带来美味午餐也带来了久违了的欢畅。
“今天看起来气色不错呀!”汪志伟跨进房门把餐盒放在餐桌上,“快吃吧,你最喜欢的熏肉大饼。”
“已经闻到香味了。”子昂打开朔料袋,味蕾瞬间被打开。
“想不到大学四年把你的南方胃生生换成了北方胃。”汪志伟边说边走到子昂身后的画架旁,画布上的油彩还没有干,黏黏的感觉。他又迫不及待地扭头向通往阳台的过道望去,看到紧挨着墙壁靠着的两幅画,心中不觉窃喜,仿佛看到了堆在墙角的一摞摞的人民币。
汪志伟每个星期都会来这里一趟,像收庄稼一样收割子昂的作品。他很享受这种轻松收获的感觉——不费吹灰之力,钞票像长了腿一样纷纷跑到自己的挎包中,子昂于他而言就像一架不知疲倦的印钞机。关键是子昂对自己还千恩万谢,感激不尽,显然他对自己对他显示的关怀深信不疑,视自己救星一样的存在。
“真不错,构图平稳,风格独特,明暗适度,身体有恙的状况还能画得如此完美,不愧是咱们美院油画专业的扛把子。”汪志伟站在画架前,眼睛盯着画布嘴里啧啧称赞,满腔投入欣赏的样子。心理却在盘算着两幅已完成作品的价格——50*60的,规格尺寸小了点儿,不过依子昂现在的身价至少也能卖二十万。这周的收成还不错!汪志伟暗自窃喜。
“这个......这个熏肉的味道怎么怪怪的?”宋子昂皱着眉头问汪志伟,“好像有一股松节油的味道。”话音未落,子昂忽然捂着嘴急奔到卫生间,紧接着翻江倒海般的干呕,感觉肚子里的肠子似乎拧到了一起,而且越拧越紧钻心地疼。子昂紧咬着牙不让自己因痛苦喊出声音,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流下。
汪志伟被子昂突发的状况吓坏了,大脑本能地回想刚才在自己的汽车里做的事情:在刚买的还冒着热气的熏肉大饼里他只倒进了一点点的松节油,在计量上汪志伟是完全有把握的,因为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干这件事了。
松节油是一种有机溶剂,在画画的过程中,起着稀释颜料的作用。汪志伟虽然不是油画科班出身,可在美院耳濡目染的四年里也知晓了一些画油画的常备知识。他知道这个东西是化学制剂,如果误食,轻者可引起人体乏力、嗜睡、头痛、眩晕、食欲减退等症状,重者能直接触发人的急性中毒事件。
两个月前,为了把子昂栓在身旁便于控制,被债主逼得无路可走的汪志伟对子昂起了歹意。本是被逼无奈的临时起意,但怎奈善恶只在一念间,一念可成佛,一念可成魔。汪志伟知道以往的自己经常做一些取小利而忘大意的事情,不过那都是道德层面上的事情,可这次他知道自己是在犯罪。不过性命攸关,他也只能铤而走险。
青年画家原创绘画大赛即将揭晓的前两天,汪志伟第一次在宋子昂的夜宵里挤进了一些颜料。因为两人傍晚时喝了酒,子昂还没有完全清醒,所以汪志伟的这一次投毒子昂完全没有觉察到。
之后汪志伟忐忑地观察了一晚上,见子昂并无异样,胆子变大。第二天在给子昂叫的外卖里如法炮制。不过这次碗里淡淡漂浮的一层物资引起了子昂的注意,他开玩笑对汪志伟说你是不是把我的颜料当奶油搅拌到粥里了。
说者似玩笑一带而过,听者惊恐万状冷汗直流。他不想置子昂于死地,也不想被子昂发觉。于是减小了剂量,同时把颜料改成了松节油,因为松节油无色透明,更便于隐蔽。
连续三次投毒终于见效,宋子昂开始出现流鼻血和短暂晕厥的现象。为了表示自己对老同学的关心,汪志伟带子昂连夜去了s市最大的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