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爷爷,大名李在山,十二岁童生,十五岁中了秀才,然而,现在眼瞅着都快六十岁了,仍然是个秀才,这些年来郁郁不得志,性子变得古怪异常。
今儿,他刚写了一首自个儿觉得无可挑剔的诗词,就听见了村长嚎了这么一嗓子,吓得他手一抖,一滴墨滴在了纸上,好好的一副字就这么毁了。
他脸色阴沉,推开了窗子怒喝道:“赵家老大,你跑到我家鬼吼鬼叫个什么?”
村长愤愤不平,指着李在山的鼻子道:“原来你们家还有活人啊!”
这话说的,听在自诩文人雅士的李在山已是粗俗了些,他放下了手里的狼毫,瞪眼如牛,怒道:“我家怎么着你了?”
“没怎么着我!”村长指着李月浓道:“倒是虐待娃了!好好的一个女娃子,平日里又是给你们洗衣,又是给你们做饭,你们可倒好,黑心肠的后娘,偏心眼的奶奶,装傻充愣的阿爹和阿爷,瞅瞅,瞅瞅,这都一整天了,不但不给一口饭吃,还叫孩子干这干哪,还自称是读书人,我呸!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吧!”
“你……”李在山不会骂人,被村长这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怼得他哑口无言,好半晌,只来了一句:“有辱斯文!”
“斯文?”村长不依不饶,三两步走到了窗根底下:“虐待娃的时候,你咋不说斯文了!”
家里这些琐事,李在山是真不知情。
他一脸诧异:“你那只眼睛,看见我家虐待孩子了?”
村长扭头,看向了李月浓:“三丫头,你过来。”
李月浓正听得来劲,听见了村长叫自己,赶忙走了过去。
村长挽起了李月浓的衣袖,递到了李在山的面前:“你自个儿看!”
小小的胳膊青一块紫一块的,光是瞧着都叫人心疼:“三丫头才多大呀,你们咋忍心下得去手!”
李在山愣愣地盯着李月浓的胳膊,一脸茫然,他竟不知道自己的孙女……
村长得理不饶人:“你们家要是不要这个孩子,那今儿我就带走,这么乖巧懂事的孩子,我家保准疼她爱她。”
李在山缓缓地伸出了手,摸了摸李月浓的小胳膊:“三丫头,你这胳膊……”
他问不出口,话卡在了嗓子眼里,像是吞了一块冰疙瘩似的,吞不下又吐不出。
李月浓她将双唇抿得泛白,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泪花,小巧的鼻子微微皱了一下。
她深知阿爷是什么脾性,只需要表情到位,她根本就不需要过多的言语。
李在山看着李月浓的样子,心如刀绞,他虽然不过问家里事,但对几个孩子却是一视同仁的:“这……真是他们干的?”
他仍是不信,想要亲耳听见李月浓说。
李月浓仍是不说话,眼角余光瞥了一眼站在身后的王氏,她知道王氏是铁定不会让自己说出口的。
王氏快步上前,一把扯过了李月浓的胳膊:“哎呀阿爹,咱家是读书人家,书香门第,怎么会做出虐待孩子这种事来呢。”
“那你说,三丫头胳膊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李在山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王氏这么做,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磕的,应该是磕的……”王氏讪讪,别过脸瞪了李月浓一眼:“快告诉你阿爷,你的胳膊是咋磕的?!”
“磕的?”李在山从屋里走了出来:“你当我是老糊涂了?还是瞎了?磕能磕成这样,你给我磕一个看看!”
“我……我……”
王氏语塞,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李在山这下更加气愤,指着王氏的鼻子骂道:“我原也不指望你能一碗水端平,但偏心眼也要有个度,不管怎么说,三丫头也是我们李家的孩子,你这么做良心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