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胤上了马车,仍在冥思苦想。
纪鸿卓如今十分嚣张,他处处针对自己,想必也是赵胤的意思。
而他一个小小的状元,能公开掣肘自己,依仗的不过是宁王撑腰。
赵胤身为皇弟,上回行刺未果,皇帝亲赐了他一队亲兵,保护赵胤安全。
从赵胤下手困难,那么……
赵桀陡然想起一人。
他曾经心情郁闷,不过是找个酒楼喝杯酒,见有个姑娘长得有几分姿色,便想抬举她,让她伺候自己。
谁知赵胤竟匆匆赶来,在一众食客们面前和自己彻底撕破了脸。
那丫头有些不听话,赵桀不过打了她几下子,想去了她身上的野性,赵胤那小子居然红了眼,差点跟个丫头片子似的哭出来。
之后呢……
赵桀被禁足一个月,虽然愤怒至极,但在老内管事的唠叨里,赵桀只能压着火每日修身养性,还抄写佛经命人送给父皇,以表示自己已经洗心革面、痛改前非,再也不莽撞生事。
之后去秋狩猎场,他便把饭馆那一段小插曲给抛诸脑后了。
那丫头是谁?该不会是赵胤的心上人吧?
哼,赵胤的生母真论出身,说到底不过是个狐媚子,他能看得上的女人,居然是个开饭馆抛头露面的,真是可笑。
赵桀命手下去一趟好味屋,查清楚店主和赵胤的关系。
隔了没多久,赵桀的手下匆匆赶回来,禀报王爷,“那好味屋如今已经换了老板,改名叫做第一楼,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络腮胡胖子经营。”
赵桀一怔,立刻命人细查究竟。
连人带店都换地方了,一个弱女子自己肯定办不到,想必是赵胤从中帮忙。
赵桀勾唇冷笑,赵胤敢在商业税上动自己的利益,他就让他心心念念的小美人活的生不如死!
关凝正在关家小铺忙活着,这几日她做的事儿可不少。
第一件,她把所有投奔她的小乞丐都彻底清洗了一遍,买了澡豆和刷子,当然不是她亲自洗,但关凝很聪明,请赵胤派来保护自己的几个护卫在旁边盯着,她自己躲在房间里听声音。
时不时就能听见半大孩子的叫声。
只觉得十分欢乐。
等他们都洗干净了,头脸也擦刮干净了,关凝照着以前的习惯,去旧衣店买了半新的旧衣给他们穿。
虽不是全新衣服,但都没有补丁,又被关凝加了消毒去污的药材浸泡洗涤晒干,衣服喷着一股子淡淡的香气,小乞丐们换上了,各个都高兴极了。
接着第三件,就是先训练他们拎着食盒跑,健步如飞到地方不把东西撒出来。
这天下午,大概是暴雨天气,关凝见小乞丐们连日训练十分疲惫,就准他们都回临时租的院子歇息,她自己凭栏望雨,见远远近近都融进了银白雨链里,潮湿的雨汽扑面而来,让她回想起在纪家度过的悠长宁静的岁月。
哪怕下雨,纪家大哥二哥也得去读书,下了大雨,院子里的白石就会润上青苔色,她时常一边做针线活,一边在檐下等待着他俩回来。
纪鸿卓喜欢撑着一把青色的油纸伞,雨水砸在伞边一圈,像是绽放了一朵水里花。
想着想着,关凝陡然一怔,她见有马车匆匆驶来,撕裂了连绵一片的雨幕。
“!?”
这么大雨来看她,是宁王?顾齐?盛馨还是……?
当那辆马车停在关家小铺门口,盛馨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她没想到大白天的会噩梦重现。
从马车里下来的人,一身锦衣华服,面容勉强算得上英俊,但浮肿发红的眼,和微凸的反骨,都彰显出他本人可怕的戾气。
关凝刚想起身关上店门,可手脚一软,竟又坐了回去。
慌乱间,宁王已经走进店里,店小二不过是附近的一个村民,本身年纪不大,还长了一张讨喜的娃娃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