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月后,聚义寨。
许褚差人送回来了四百多匹战马、五百多头羊和三百多个青年男女,还有大大小小数十车其他物品。
这些都是从匈奴人手上抢来的,包括人。
“许褚他们呢?没有一起回来?”
张茉顺着长长队伍望去,除了押送东西回来的百名辅卒士兵和汉奴,并不见其他人。
一个士兵道:“头儿说马匹还不够用,又带人去抢鲜卑部落了。”
“他大胆!”
张茉闻言又惊又怒,“杜飞呢,怎不拦着他?”
这家伙简直不知死活,在自家境内抢就算了,那么点人竟还敢去人家地盘上撒野,真当胡人都是泥塑的呢。
“杜统领拦了,拦不住,而且,弟兄们也都想去。”
暂压下怒火,张茉道:“你将这几个月所遇之事,细细同我道来。”
回话士兵怯怯看了眼张茉,不明白这个平时总和颜悦色的小老大为何突然发火,不是她让去抢胡人的么,在哪里抢不是抢?
见张茉一直盯着自己,士兵忙回道:“我等出了晋阳,过孟县又进入阳曲,然后到原平……
张茉打断他,“从遇到胡人开始说。”
“哦……就是走了半个月也没碰到匈奴人,直到武州附近村落才撞上一群……”
士兵说完武州县一战,又道,“后来在箕陵又碰上第二批,也轻松将其击败,我等继续向北,在箕陵北边一个坞堡又遇到第三批,只是我等去迟了些,坞堡已被胡人攻破,堡中老少全给杀光了,我等进去的时候,正撞上匈奴兵在凌辱女子,几人围着一个,那女子身上就没一块好皮……”
许是突然想到自家小老大也是女子,士兵立即住了嘴,偷偷瞧张茉,见她脸色铁青,却并无尴尬害羞之色,不由咋舌,不愧是能做贼头的,果然非寻常人。
“总之就是惨不忍睹。”
士兵嘴上说着惨,神情却并无半分怜悯同情,继续道:“胡人分散坞堡各处,不是忙着抢东西就是忙着发泄,我等突然冲进去,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坞堡主人家皆被杀光了,胡人原想抓去为奴的一干年轻男女仆从无所依靠,又惧怕胡人,便想跟着咱们,许统领就都带上了。”
“队伍又继续向北走,不过三日,路上又碰着一批,这些人抢完东西,正准备回去……这一次我等非但抢了几十匹马,还有胡人抢来的众多钱粮,许统领只收了马,东西发还俘虏,让他们自行回家,可这些人却哭哭啼啼不肯走,非要跟着咱们。”
“许统领一问才知,他们的家人都死了,房子也被烧了,有些想跟着去杀匈奴报仇,有些不敢再待云中,哎,反正多数人就是想跟着咱们。许统领无法,便拨了一部分马,先送他们回聚义寨。”
“许统领深恨胡人,云中又靠近鲜卑,便也想去他们部落抢杀一番,俺回来之前,他们往北边去了。”
“这几次我方共战死了三十三,伤三十九人,都带回来了。”
非但对同胞的死冷漠,便是袍泽,士兵神情也很平淡。
从前做蛾贼时,出去掳掠一次就要死几十上百人,他其实早已习惯了身边之人死了又换,换了又死,也就跟着这小老大后,寨中死的人才少了许多。
已有伤兵捧着盒子上前,“尸骨都烧了。”
张茉虽有些难过,却已不会像开始那样心疼死伤,乱世中,死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在决定去抢胡人前,她就已做好这个心理准备。
“张风,去查一下,他们家里可还有亲人,若有父母或未成年儿女,按例补助。”
张风领命下去,张茉又看向那救回来的几百汉奴男女,对李贵道,“带他们去安置,物品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