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立着一座竹楼,是山林外非常时兴的吊脚楼样式。一楼无物,二楼是那悬空的空中楼阁。
竹楼虽离着那‘恢弘’二字差了十万八千里,但风格样式,却极为袖珍典雅,每一根竹子所在,都极尽考究,似乎是能人巧匠穷尽心神之作。
事实上,无论是那满地竹桩,还是一座竹楼,都不过是一人轻挥衣袖的举手之劳而已。
雷阿妹眼神扫过竹楼,先是闪过一抹担忧,甩了甩头,又现出一抹羡慕神色。
“恩公的伤势,我是无能为力,至于那三位怪人能不能将他治好,我说了也半点不算,何必浪费时间去想?何况一想这些,我就脑门子疼......”
一手揉了揉额头,一手不忘为篝火添柴,眼神未曾离开那座竹楼片刻。
“那三个怪人也不知道是谁?其中一个,一挥袖袍,无数根那么长的竹子纷纷离地而起,眨眼间,就自行建造好了一座竹楼。瞧,就一挥衣袖的事,多么随意......我若是有这等手段就好了。哪怕走再多的山路,总能住在漂漂亮亮的竹楼里,哪里还用再钻什么山洞,爬什么树梢?”
先前那抹羡慕,原来源于此。
远处传来怪异声响,东向山头,‘砰砰’声不绝,似有重物在撞击山壁;西向山头,‘咻咻’声疾,如锋利之物破空而飞,绵延不断......
‘砰砰’声的源头,正是赤膊裸身的雷天,而遥遥相对的另一座山头上,那‘咻咻’破空声起处,正是古岩。
雷天以两手托举一块数千斤重的巨石,以石为锤,正在一下一下砸在身前的巍峨山壁之上。满面山壁,已尽是深及尺余的大坑,远远望去,犹如一个放大千倍百倍的巨大蜂巢。
以石锤石,虽然雷天手中所举之物,被力道加持,韧性远超石壁,却也禁不住雷天神力持续不断的摔砸。一力砸下,石壁上新增一个巨坑,就在此时,那‘石锤’终于硬抗不住,‘寿终正寝’,以化作满地碎石的景象惨淡收场。
雷天脚下,一地碎石已经堆积成了一座小山。方才那巨石,看来绝非唯一被雷天‘蹂躏’崩碎的。与其同病相怜的,定然不在少数......
遥遥相对的另一处山崖下,是一副与之相似又何其不同的场景。
古岩上半身同样裸露,然而他却没有做那等举石憾山的疯狂之举。而是立在距离石壁七丈远的地方,双足如生根,方寸之间不移不动......身躯魁梧不虚雷天的大汉,却也并不悠闲。一手持弓,一手搭箭弦上,‘咻’一声,将那就地取材,竹枝所削的没羽之箭,送入七丈外的石壁之中。
古岩脚底,一根根纤细竹枝,一头削尖,堆积成山,而在远处的山壁之上,竹箭入石过半,另一半露出石壁,密密麻麻,将那满面石壁,变成了一只巨大无比的石刺猬......
两位赤膊大汉浑身兽纹如油墨才染,清晰到极致,豆大的汗珠儿遍及全身,哗哗啦啦往下流淌。看来以二人这等身躯,也已快到力竭的境地,只是两大汉口中喘息粗重,然而手上,半点停歇的迹象也无......仿佛满面石壁,与他们有不共戴天之仇,雷天的
架势,似要将遍及一座山峰断崖的整面石壁,尽皆砸成一地齑粉......而古岩,誓要在整面石壁之上,‘植’满纤细竹枝......
目光坚毅,手脚孔武,不达目的不罢休......
若是有人知晓两人如此疯狂的原由,自然非雷阿妹莫属了。从头到尾,她都亲眼目睹了事情的经过。
自那烛火城中,一个闭眼的功夫,三人便已置身这片竹林。而身前,也多了三道看起来怪怪的身影。
雷阿妹眼中不识身份的三人,要忙着救治云客,自然将蛮石三人丢到一旁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