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永的医术确实了得,经过一个多月的治疗,徐寡妇的失魂症再也没有犯过,而且她的记忆也在慢慢恢复。
随着记忆的恢复,徐寡妇的心情越来越沉重,连带看凌亦封的眼神,都越发深沉。
“凌大人,进来坐吧,陪我说会儿话!”徐寡妇在屋里坐了半天,到底没忍住,朝着窗外喊了一声。
其实她早就发现了,凌亦封经常躲在她的窗外偷偷看她。
尽管他藏得很隐秘,可多走夜路必撞鬼,他来的次数多了,总会让她发现端倪。
徐寡妇是即将年过半百的人,自然不会往儿女情长那方面去想,而凌亦封的相貌又让她过于熟悉,使得她不得不怀疑。
“大娘好。”凌亦封见被徐寡妇识破,只好走进屋里。
“温娘子跟陆姑娘去了泸州城,让我帮忙照顾你。”生怕徐寡妇误会,他拉出温时颜为自己解释起来。
徐寡妇并不接话,她让红缨奉上两盏香茶,小呷了一口,才目光灼灼的盯着凌亦封,一字一句的开口:“凌大人,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从前有个小男孩,他特别的调皮,并且嘴还很馋。在他八岁那年,他偷吃他娘藏在床底下的糖,不慎让火折子点燃了衣袖,把自己的手臂烧出了一片大疤痕。”说到这儿,徐寡妇抬起眼眸,看着凌亦封的左手。
凌亦封怔了一下,久久未能开口说话。
她终归,还是想起来了。
“后来,小男孩的家里发生变故,他爹跟奶奶都被坏人害死了,他娘在爹跟奶奶的保护下带着他跟妹妹逃出来。逃亡路途中,妹妹因为淋了雨发起高烧,他娘身无分文没法给妹妹请大夫。”
话到这里,徐寡妇的声音骤然顿住,眼泪一颗一颗砸下来。
“眼看妹妹烧得越来越烫,她娘没了法子,只得将三岁的妹妹放到医馆门口。小男孩责怪阿娘丢了妹妹,吵着闹着要去找回妹妹。他阿娘是个懦弱又没本事的女人,她害怕仇人追上来,断送了夫家唯一的血脉,带着小男孩继续逃亡。”
“终于在小男孩十五岁那年,他出去寻找妹妹,再也没有回来。阿娘不知道他有没有找到妹妹,或者是,他依旧在责怪阿娘……”
“阿娘!”凌亦封再也忍不住,“噗通”跪在徐寡妇跟前,痛哭出声。
“阿娘,我从来没有责怪过你,我怪的是我自己。我白跟师傅学了多年的本事,却是连爹跟奶奶都救不了,也护不了你跟妹妹。”
“阿珩,我的儿啊!”徐寡妇的内心被复杂的情感充满,千言万语,只化作了出口的简短一句。
“这些年,你是如何过的?你为何,半点音讯也没捎给阿娘?”
母子二人哭得累了,情绪总算平复下来,凌亦封将自己的境遇一一跟徐寡妇道来。
“那年我离家寻找妹妹,路上遇到抓壮丁,被抓走了。阴差阳错的,竟入到九原侯的麾下。九原侯世子很赏识我,还举荐我入京,在九原侯世子的帮扶下,我官至殿前司指挥使。”
“阿娘,这些年我一直没有忘掉爹跟奶奶的血仇。可那家人如今早不同往日,他们成了高高在上的皇亲国戚。儿子恨啊,儿子想杀了他们为爹跟奶奶报仇,可是儿子不能。”
“儿子想将他们的真面目揭穿于世,让他们自食恶果,让他们万劫不复。”
“孩子,你受苦了。”尽管凌亦封说的简短,徐寡妇也能想到,他到底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才得到今日的地位。
“儿子不苦,只是仇人未除,儿子不敢与母亲相认。当初儿子年幼,仇人认不出儿子来,可儿子担心仇人会认出母亲。所以这些年,儿子即便身居高位,也不敢接母亲入京享福。儿子不孝,母亲这些年受苦了。”
话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