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随从身后站定,一尊一人多高的女子雕像映入眼底,女子眉眼清淡,裙妆素雅,头间一绾简单发髻尤是单调乏味,要说唯一能带给人欣色的,就属那抹唇角的月弧,略带了些古灵精怪的淘气,她环抱一袭古琴,姗姗玉立,却着实没什么吸引人之处,甚至可以说,是这雕室内最不起眼的一尊木雕。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一个雕像,小随从会看得入神,似乎脸上还泛着泪光。
蓦地听他低唤声“娘娘”,那夹杂着浓浓鼻音的声线中满含思念,又是那么地悲苦和无助,我也不知是不是被他感染,心下竟无来由地酸涩起来。
视线落到女子怀中的琴角一处,隐约刻有好几行小字,“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或许,这个雕像就是十一口中的嫂嫂,小随从过去的主子,但其实在我眼中,所有的木雕除了发型和衣服不一样,真就长得差不多,若真能认出是谁的话,那也太抽象了点,估计这小随从也是思主情切吧!
“小镜子……”我唤了声,想安慰。哪知他却像着了魔一样,对着雕像激动叫起来:“娘娘…娘娘……”,估计是以为方才的这声唤,是他主子显灵了。而他的呼喊自然引来了原本还在四处观看的香翎和十一,只见他们过来,待那华衣少年弄清怎么回事后,眼中又燃起熊熊怒火,“你到底有完没完?若是嫂嫂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觉得她会安心么?”
小随从没有说话,垂着头,依旧沉浸在他自己的悲伤里。十一见此更加恼了,眼看就要挥手给他一巴掌,幸得我眼疾手快,及时抓住了他的小手。
我朝华衣少年摇了摇头,随后双手掌上小随从的肩,说:“小镜子,你辜负了你的主子!”我的语气不算狠厉,他却在听到我的话后,身子一颤。
“伤心难过并没有错,但却不是我们一蹶不振、放弃自己的理由,若我是你的主子,知道你会因我变成这样,那我宁愿一开始就不曾认识你。”我在开导他,又何尝不是在提醒自己,为了那些已逝去的人,更好地活在当下。
转身离开,我暗自给香翎递了个眼色,希望她能在我走后,好好劝慰一下小随从。
雕室里传来大片哭声,心里终是觉得说重了些,不过,这样哭出来也好,至少不用憋在心里。
我在门外呆了没多久,十一第一个出来,看到倚在墙头的我,沉声道:“你不该这么说小镜子的,他不过是挂念我嫂嫂。”
我看出他脸上的担忧,道歉:“对不住,说得重了些,他现在怎样?”
“好多了。”转然,他仿似又松了口气,“难得见他这么哭一次,也比他闷着要好。”
“那就好。”我看得出,眼前这个华衣少年对小随从还是很关心的,而有他们在,我坚信小随从迟早会从悲伤中走出来。
视野里出现一身华纹锦衫的俊美公子,我道别十一,迈步离开。
来到俊美公子跟前,还未来得及出声,已听他道:“跟我走。”完全是一副命令的口气。
“去哪儿?”我问,尽管眼前的男子帅得一塌糊涂,天妒人怨,但我脑子还是清醒的。
“跟我走就知道了。”
“可是我有话跟你说。”
“边走边说。”他道。
好吧,屈于这人与生俱来的淫威,我妥协了,边走边说就边走边说。于是,在不知通往何处的路上,我把自己的意思告诉了他,我要跟他们去震天山庄观看六剑派议事。
“怎么?你对武林盟主这个位置也有兴趣?”他听我说完,打趣看我,唇角扬着一抹迷人的月弧,煞是诱惑动人。
我一时又看得入神,足足楞了几秒,才侧过脸辩驳:“当然不是,我就是去凑凑热闹而已。”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