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望向佟掌柜,见他正一脸笑意地看着我,瞬间我脸上的表情也缓和下来,对什么人用什么脸,佟掌柜亲切,我也和蔼。
佟掌柜本名佟源,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本地人,经过一番相处,我发现他确是一好言好语的性格,但凡我的疑问,他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什么?你连主子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当我问起歌舒彦尘的时候,佟掌柜一脸惊讶地看着我,表情就跟看怪物似的。
我挠首憨笑,撒了个小谎道:“掌柜,您看我家乡偏僻,又初来这乐煌城,所以不清楚主子的事,敢问主子究竟是何方神圣啊?”难不成这歌舒彦尘还真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啊哈…”佟掌柜得意一笑,“阿池兄弟,不是我吹嘘,这歌舒主子可是我南乐皇朝鼎鼎有名的大商贾,除了鲜书馆,还做着很多大生意、大买卖,像酒楼、绸缎庄、金银玉器这些个行道,主子都占有一席之地,钱庄、商号更是遍布各地,甚至连周边列国都能看到……”突地见他凑到我耳边,一脸小心地低咐:“就连朝廷的大部分用品也都是主子在供着,据说他还与当今皇室关系密切,和江湖中人也有接触,总之那是有权有势、呼风唤雨……”
看他两眼放光,说得带劲,不用猜也知道他有多崇拜他这声名显赫的歌舒主子,也不想想刚才是谁吓得他一身冷汗的。
心里打起鼓来,有这么棵大树可以暂时给我挡风是好,但如果他真与皇室的人有密切来往,那我的身份迟早都会曝光。
不行,我怕得赶紧凑钱走人,可是,怎么样弄钱最快呢?这是个伤脑筋的问题,我得好好想想。
向佟掌柜讨教一番后,我对我的工作基本了解,不算太复杂,只不过都是夜班,傍晚时分上工,把馆中弟子收集回的情报消息汇总、编排成版,交给印书工匠即可。原以为他们肯定来不及第二天的出版,可没想到他们现在所用的印刷术竟跟前世古代的活字印刷术差不多,貌似还要更快捷一些,所以我的顾虑明显多余。
临走时,佟掌柜塞了一张乐煌城的城图给我,可能是因着刚才我无意中帮他解围,又跟他说我对这儿不熟,他才弄这么张图给我。
“阿池兄弟,这图就只一张,你可千万要收好,别露给人看见了,待你熟悉了这儿,这图可还得还我。”他一脸心谨慎,仿佛我持着这地图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我觉得他是不是紧张过头了,后来一想,地图在古代多少有些忌讳,自古以来,君王多疑,一个人身上揣着这东西多少会引来臆测,还是小心得好。
不过,这佟掌柜倒是帮了我的大忙,我还正愁怎么摸清这乐煌的地儿,现下倒好,就是闭着眼睛都不会迷路了。
道谢离开后,我在街上肆无忌惮地逛起来,已快要到黄昏时分,大街上的人都在谈论着七日后立妃大典的事,不凡洋溢起一片喜气。可我就奇怪,昨晚还大张旗鼓地搜着人,今天怎么就一点动静都没有?
回想起这一连串发生的事,太多的疑惑,真不知道我在他们眼里究竟扮演着怎样一个角色?
皇妃?刺客?
也罢,这答案七日后便会揭晓。
逛了好一会儿,也不知是逛到了哪儿,只听一阵琴音传来,定睛一看,一位衣衫褴褛的小姑娘正盘腿坐在路边,拨动着膝上的古琴,旁边还有位骨瘦枯憔的老婆婆,正杵着拐杖向路人行讨。
老婆婆声音凄凉,一喘一歇,看上去身体很不好,但这般惨景似乎没得到多少路人的同情,碗里依旧是空空如也。
心里有点不自在,觉得纵然是天子脚下,这贫苦潦困也终是无法彻底消除,再看看趋若流水的行人,竟让人不知何谓恻隐之心。
闻琴音簌簌,曲调凄廖,可在这世态炎凉的凡尘还显得不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