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金顶之上。
强强碰撞,已是战起。
棍影动,如群龙戏海,翻江倒浪,孙白发气息一沉,双脚伫立不动,以腰运身,手中细棒只似一条游腾挣扎的狂龙,擒之不住,握之不紧,棒身扭动,已作重重棍影,铺展开来简直无穷无尽。
细棒一抖便是一缕急风崩出,两抖便是两缕劲风扑出,百抖千抖,那浩瀚云海登时无声溃散出一条条巨大的裂口,而后又慢慢合拢。
如此棍法,简直闻所未闻,那围观之人,无论正邪,俱是看傻了眼,瞠目结舌,叹为观止。
可那老喇嘛又岂是等闲。
他脚下不闪不避,运起双掌,捕风捉影,只在空中一拨一挥一搜一摄,那连连呼啸而来的劲风,瞬间无声消散。
他的一双手,鲜红欲滴,连云海晨雾都像是要染成红色。
先前曾言,“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其上共计七种最可怕,也最邪门的武功,而此人独得三种,如今这双鲜红血手便是其中一种,名为大搜魂手;此手极为歹毒,乃是摄人生机气血,中招者浑身不见丁点伤痕血口,然一身气血却似被抽干一般,生机枯竭,形神憔悴,枯槁如干柴。
当初胡不归遭遇伏杀,其中就有一人,名为“无情子”,亦是星宿海的人,使得便是这门功夫。
传闻练这门武功可不容易,需以活人气血滋养双手,方能初窥瓶颈,杀的人越多,行功越深,一双手便会日渐生出变化,血色渐深,功力便越高,境界也就越高。
如此一双惊神骇鬼的血手,也不知道这老喇嘛杀了多少人。
他在走,一步一住,一步一印,如背负山岳,重有万钧,每一步踏下,他总要有那么一刻的停顿,棍风虽散,然其上力道却是被他借机转到了脚下,就像是踩在了烂泥上,身后留下了一个个深达三四寸的脚印,清晰分明。
他一连走了九步。
便到了孙白发面前。
漫天棍影兀自一散,陡见一根碧幽细棒,如游龙出海,笔直点向老喇嘛面门,呜呜劲风刺人耳膜,扑人面门。
“蹭!”
不想,细棒前去之势猛一顿,那老喇嘛张嘴露齿,一排细密小齿居然一口咬住了棒头。
赫然是嚼铁大法。
孙白发双眼一沉,不见慌色,口中暴起一声大吼:“给我起!”
细棒一挑,老喇嘛瘦小如孩的身子瞬间凌空被掀起,飞到空中。
“棍挑千山!”
孙白发提棒高高跃起,擎天一棒,自下而上,直指黄教大喇嘛,瞬间抖开,棒影之下,空气炸裂,仿似响起一连串的雷鸣,噼里啪啦,连崩带扫,砸向老喇嘛周身大穴,要穴。
怎料这老喇嘛双手一摊,五指一并,竟是翻出层层掌影,自上打下,手变利刃,连削带劈,与那棒影好一番碰撞,砰砰闷响连连。
“嘿!”
天机老人双眼突的圆瞪,手中棍影瞬间撤尽,而后细棒如挑山撬岳,自空中抡起,弯如弧月,朝着老喇嘛狠狠砸下。
见他变招,黄教大喇嘛那不合身的红袍,竟然忽的鼓胀起来,像是袖筒裤腿中被塞进去了棉花,变得浑圆如球,衣裳里的人猛的一缩手脚脑袋,只见棒影连闪,一团红影当空坠下,落地瞬间,又似石子般在地上弹了一弹,方才站定。
天机老人杵棒而立,望着毫发无损的老喇嘛凝目道:“尊驾当真好惊人的武学天赋,竟是身兼大搜魂手,大天魔手,天移地转大移穴法,密宗大手印诸多惊世绝学!”
他一连说出数种奇功,又看看天机棒,只见棒头上,是两排清晰的牙印,不由心中暗自动容。
都说苏青那对刀剑已属世间独一无二的神兵,可他自己的这根细棒又何尝普通,他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