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自然也不会等任何人。
如期而至的万历九年滚滚向前,天子在这一天通过电报昭告天下帝国计划已成定例,毫无疑问这是增加皇帝威望的极好手段。
这一年,皇帝依旧以‘我是翊钧’起头,向天下宣布山西三藩郡王入印度,并将天津至青山口一线整修道路定为国策,准各省为商贾军民发下象征开矿权的铁票增发三成,在沿海兴运铁船四百艘,诸省铁锭以高于市价百分之五的价格收购送往北洋。
在年初张阁老再一次希望将权柄还政皇帝,可惜在皇帝眼巴巴的渴望中,这个请求再一次被李太后否决。
不过太后很快也自食其果——她信佛,想要拿自己的私财在紫禁城里修座庙来供奉佛像,结果被张阁老驳了,并把这份钱拿得干干净净。
顺天府得其甜头,多了两座太后桥,山西有三个府今年的考成法中要增修三条偏僻地方的太后路。
最后剩了一万七千三百两,被神中年打发冯保座下中官去往广州府购置箭矢铠甲、罐头粮草,以太后的名义乘船送往孟加拉。
还真别说,皇帝看这个结果挺高兴,据紫禁城夜晚巡视乾清宫的宫人说,他们最近夜里总能看见烛光应在门窗的阴影里,被子一直耸动,宫室传出强压低声音的笑。
当然了,孩子总是跟娘亲,万历皇帝也受不了亲娘受委屈,在进去坤宁宫与太后畅谈一番后,万历九年的元月,皇帝决定以太后的名义在孟加拉、缅甸与暹罗各投资三座庙宇,指派少林寺的和尚前去做方丈代为管理,并要求每年将收入的七成寄回来送入坤宁宫。
皇帝说了:“母后放心,等这份投资凑够宫里修庙钱的时候,孩儿就已经掌政了,到时候一定在坤宁宫修个漂漂亮亮的大佛寺,让冯大伴在里头天天念经给您听,他擅长干这个。”
景德镇御窑厂也迎来新的挑战,素有洪武官窑场之称的窑厂总是面临新挑战。
成祖靖难登基,他们要照着皇帝红战袍起霜花的故事造出鲜红甜白的龙纹瓷;宣德皇帝抓窑器质量,斩了督陶官,碎了余品次品,也令官窑瓷器至精至美;成化皇帝喜欢艺术,也同样直接影响了御窑的生产,烧出以高温釉下彩与低温釉上彩相结合的斗彩。
而在万历年,皇帝要的是兼备质量的数量,以无比庞大的数量来保证对日益繁盛海外贸易的供应。
在万历九年,御窑厂引进十二台甲型火德星君,从此改变了瓷器的制造,粘土的研磨、陶坯的制作,统统交给机器,使质、量不可兼得的定律彻底改变。
其实发现欧洲对大明来说是一件很恐怖的事,不是来几个传教士跑过来各种吹逼自己家乡‘八百年从无战乱,家家夜不闭户’那种发现,而是东洋军府的明军、商贾真的登陆万历年间的欧洲,他们的发现。
各式各样的流言蜚语跟着大东洋上负伤老兵与商贾回国而散播开来,欧罗夷不知道牙膏牙刷是什么、家家户户穷的连分盘而食的习惯都没有,一口锅里老菜汤煮半个月;英格兰人管下雨叫下雨,下大雨叫‘雨、狗、猫’,因为穷的房顶都是草,臭虫、老鼠、猫和狗都往房上窜,下雨草滑就掉下来了。
无法阻止房顶掉老鼠和臭虫,所以就有了天蓬床,边带柱子顶上撑床单的那种床。
多恐怖?
这些由老兵和水手带回一知半解的消息,由无与伦比的偏见汇成大明人对欧罗巴的普遍认知。
商人与老兵带回一个个向往富贵的传说,但万历九年北洋军府的招兵进行的并不顺利,尤其在山西,军府原计划招募五个百户部的山西兵,结果堂堂一大省,仅仅招募到二十七个人,其中还有十四个是卫所逃出的老兵。
没别的原因,山西三藩仅剩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