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列举铳!”
“放!”
砰!砰砰!
“换列,举铳!”
“放!”
砰!砰砰!
进入五月,天气越来越炎热,新江桥近畿的守备军心思也随着长达月余不见敌踪的守备而慢慢松懈下来,不复先前严阵以待的疲惫模样。
江上有蛮獠营军士轮歇的军士正在溪水抓鱼,岸上有广东营兵树荫下悠闲避暑。当然了,他们近日以来最大的娱乐节目就是岸边卫所笨鸟头顶大太阳操练他们初初从军就已熟练的旗号军令。
陈军爷是个**的人,他对这些嘲笑充耳不闻,也要求旗下军丁对此充耳不闻,五十在北山补充后满编总旗与六十多招募乡勇共百十号人终日操练队列旗令,军丁苦不堪言。
不过好在他们已经习惯。
如果不是卫所军官对军户天生就有巨大的威仪与乡勇眼看着陈沐等人击破新江镇乱军,陈沐很难在这种情形下长久严格地操练旗军。号令贯彻不是问题,在旁边看热闹的营兵才是大问题。
这就好像大一他们顶着大太阳晒成黑煤球军训,学长学姐在旁边树荫下捧个大西瓜吃得满嘴红对你们指指点点就算了,西瓜还特么是冰镇的!
执行力与利益有关、与激励有关,旗军并不能看到操练军令给他们带来什么利益,仅仅能看出眼前的苦恼,为了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接受操练,陈沐几乎将嘴皮子都磨破,像什么‘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说了不下百遍,但指望旗军懂这句话就是痴人说梦。
吓唬吓唬新卒也就算了,这帮不懂军令的莽夫跟着陈沐在特殊口令、操练下各个磨练技艺,杀出能挂满腰的头颅来,不学这玩意儿战时也少流血!
但陈沐看到了利益,所以他有巨大的执行力驱动,旗军只能耐着性子忍受嘲笑。
因为简洁、统一的军令真的管用。
旗军听命而行,齐正晏拿着陈沐的鸟铳被塞进鸟铳队里,凑成三人一组的四组鸟铳队,施行明朝火绳枪战术的三段击,以换人不换枪的形式进行连续压制射击。同时麾下数量更多的弓弩手听从一样的号令,以长弓进行间断齐射。只不过这次陈沐改变了常规队形排列。
枪矛、刀牌蹲伏阵前,以木盾长矛对临近敌人形成抗拒,长弓手以三排站在正中,两侧各两组鸟铳手,形成交叉射击网。
这不是常规战阵,而是以新江桥为预定战场的特殊阵形,保证长弓手对敌军冲锋压制的基础上,以鸟铳构成弹不走空的杀伤射界。
至于别的阵形,并非临时抱佛脚能快速成型,陈沐也没别的奢望——先活过这场仗再说!
五月上旬,白元洁面露喜色,笑晏晏地寻到陈沐练兵江畔,远观而望,随后上前笑道:“不过一月,已有精兵之形。清远有喜事,随我过来。”
清远有喜事?
陈沐皱着眉头冥思苦想,走开几步至偏僻处对白元洁问道:“邵莽子浑家又要给他生崽?”
“嘁,军户受苦受穷,生崽算什么喜……唔,跟你的军户倒算过得不错,不是这事。早先你托白某的事,谭子理北上了,就在前日。”白元洁少见地卖个关子,道:“那望远镜。”
陈沐瞪大眼睛一拍脑袋,在韶州府驻防新江镇时刻给自己心里提着弦担忧李亚元进攻,早把送望远镜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此时听白元洁说起理所当然感到振奋,急忙问道:“那望远镜,关匠可做出来,千户可送出去?”
“放心,若没送出去难道还叫喜事?他北上韶州府路不通,正好途经清远卫,歇脚时白七将镜子送了进去,提了白某的名字。”白元洁又顿了顿,才哈哈大笑道:“当然没忘了说望远镜是你做的,专门供他北上御守蓟镇!若是你在清远,谭子理还想专程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