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海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懊丧。
虽然能清楚揣摩到上面的意思是为市立医院空降一位大院长,可是他仍旧按捺不住内心深处的幻想,说不定上面一时半会挑不出合适的人选,最终还是将他提拔上来了呢。
只可惜,这个幻想仅仅维持了三十来个小时。
周三一早八点半,市组织部的领导便拿着任命书陪着新院长来到了市立医院。
对自己只落了个代行院长职责一日游的尴尬结果,闫海倒也能勉强接受,可是,当他看到新院长的时候,心中却不由生出了抵触情绪。
这位新院长,居然是市卫健局的江副主任。
这么个医生都没做好也从未有过医院领导经验的货色能把市立医院给领导好了?
扯淡不是!
抵触只能是深埋在心底,而面上万不可流露出一丝一毫,展现在脸上的必须是最为灿烂的笑容,嘴巴中说出来的话也一定要体现出最高等级的欢迎及尊重。
组织部的同志在临时召集起来的院常委会上宣布了对江山的任命,随后便匆匆离去。
江山倒也不啰嗦,跟众人说了几句场面上的漂亮话,并接受了各位常委们的恭维后,便把这场临时会议给散了。
实话实说,江山的上任确实有些出乎预料,医院这边根本来不及准备,而刚刚空下来的武院长的那间办公室中尚有武院长的许多个人物品未来及处理,一时半会也不便交给新上任的江大院长来使用。
当然,就算武院长的办公室被清理妥当了,人家江大院长也不会搬进去。
原因很简单,嫌它晦气。
“没关系,我暂时在这间小会议室里办公就好了。”江大院长的表现可以说是平易近人一点官架子都没有,他指了指面前的一个座位,对闫海道:“闫院长,耽误你点时间,跟我说说医院的情况吧。”
江山真是客气,省去了闫副院长中的那个副字,并把汇报二字改成了说说。
如此态度,使得闫海心中的抵触情绪稍稍有了些缓和。
“是这样……”闫海将座椅向一旁拉开了些距离,坐了下来,并拿出了工作日记本,翻到了最新页面。“没什么大事,都是各临床科室的事务性请示,我已经整理好了,马上就可以为您打印出来。不过,有一件事比较棘手,也是我工作没做好。”
闫海吧啦吧啦将钟士林的背景以及辞职原因和辞职结果向江山汇报了一通。
“江院长,都怪我疏忽大意了,如果昨天我能及时掌握情况的话,就会指示人事科不予接受小钟的辞职申请,事情也就不会那么让人头疼了。”
江山微微颔首,若有所思,道:“这事也不能怪你,医院突然间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我完全能够想象到昨天你有多繁忙。另外……我总感觉小钟的事情没那么简单,从你的陈述中我始终觉得像是有人故意在挑事。”
闫海的心骤然一颤。他在汇报中已经极尽可能地淡化了杨兮所起到的作用,可没想到,还是被江院长敏锐地捕捉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有人在故意挑食?”闫海端出一脸茫然状,装傻道:“江院长,您是说……”
江山淡淡一笑,道:“那个杨兮啊,鬼得很喽!我估计呐,咱们今天所面临的棘手境况应该是他早已经算计好了的。”
这是实话。
一早不到八点钟,闫海接到高勇电话时,心中也是生出了同样的判断,而且,这种算计不应该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全身而退的被动算计,而应该是置王燃于死地的主动算计。
闫海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江山接道:“杨兮是市立医院树立起来的外科大旗,也是武院长的最得意之作,单从业务能力上看,他确实是个不可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