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2月27日，苏军反击失败，全部反击军队陆续退回东岸，伏尔加河西岸，只有斯大林格勒城市的废墟里还有少量的苏联军队在抵抗，城市的地面阵地已经被德军全面占领。
1943年3月5日，城市的废墟里最后一个苏军被歼灭，斯大林格勒被占领。
东岸苏军观察哨发现，在这十几天里，斯大林格勒的已经被德军完全占领，但是还有稀疏的枪声，夜晚，东岸派出了一艘船，在被炮弹炸开的碎冰之间行驶到一段没有德军的河边去接人。
现在已经三月了，严寒天气过去了，炮弹炸开的冰面没有立刻封冻。这是德军防止苏军反击的措施，也是苏军防止德军继续进攻的措施。
连续几夜都没有接到人，一直到3月5日的晚上，船停到冰岸，和一前几天一样，准备等一下，这时候，岸边白雪上动了一下，一个人用俄语轻轻地喊道：“是苏联军队吗？”
船上的人道：“是。你是狙击小组吗？”
白雪上站起来一个人，弯着腰，慢慢地走了过来，道：“是。我是瓦西里，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我们回东岸去吧。”
几个人刚刚走了几步，突然，瓦西里一下子卧倒，对其他几个人做手势，叫他们卧倒。
大家急忙卧倒。
此时，两声枪响，一枪是对面开来的，一枪是瓦西里开的。瓦西里身后的一个战士中弹了。
众人知道，对面有德军狙击手。看瓦西里还卧倒在那里不动，知道德军狙击手没死。
可以肯定，对面的德国狙击手通过这一枪也知道：找到瓦西里了。
两个狙击手开始对峙。
高手的对决开始了。几个人的心一下子被揪了起来，都感到了巨大的压力，弥漫在空气中的无形压力。
夜里，江上冰面的风吹了起来，冰上岸上雪粒飞舞。不时飞上天空的照明弹和岸上的探照灯一次一次地把冰面和岸坡照亮。
瓦西里和对面的德军狙击手都不动。其他人也不动。那个中弹的战士包扎了一下，开始的时候还颤抖，很快，他就不动了。
大家都知道，受伤，失血，加上严寒，体温急剧下降，他已经死了。这些天，身边这样死去的太多了。
瓦西里的视野还可以，他可以看到岸坡上的很多东西。他已经看清了，敌人在岸坡上的一个弹坑里。自己这几个人在江面的突起的冰块后面，对方居高临下，自己一方在低处，要还击，要保全战友，很不利。
感谢初冬江上的流冰，流冰拥挤碰撞，封冻后形成了这些突起的冰块，救命的冰块。
那个刚刚死去的战士就在瓦西里身边。瓦西里身体下缩，手抓住了尸体，慢慢用力，尸体的头颅逐渐接近了冰块顶部。旁边的一个人明白了瓦西里的意思，做了个手势，开始推尸体。
瓦西里缩回手，双手据枪，枪从两块冰的缝隙里伸出，对准了对面高处的弹坑。
这时候，远处嗵地一声，一个照明弹升空，很快，江边这一片被照亮了。那一具尸体的帽子上的白帽子脱落了，棉帽子上的红星露了出来。
对面德军狙击手却不为所动。这时候，照明弹飘过去了。
瓦西里的枪缩了回来，他把帽子留在原地，光着头，一点一点地挪到了尸体身边。
又是漫长的对峙。
终于，有一颗照明弹打了过来。江边一片通明。瓦西里在尸体后，他的枪从尸体的肩头伸了出去。
此时对面火光一闪，开枪了。
瓦西里也开枪了。
尸体后面的瓦西里没事，刚刚留在原地的帽子被击飞了。
对面弹坑边一个东西滚动了一下，那是一个人。德军狙击手死了。
江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