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运最清楚那个身影不是什么仙人,他自然也对粉碎虚空的景象看呆了,离得近,感受得更加清楚,那种撕天裂空的力量完全难以想象,相比之下,阮先生就连跳梁小丑都算不上……
但是呆归呆,他抱着藤枝的手脚可没有半点放松……藤枝却骤然沙沙的作响,上下作动,吓了他一大跳,要断了!?
还好不是往下掉,而是被慢慢地拉了上去。
得救了!谢灵运心里一喜,神仙发现我了!藤枝一点一点地上升,他继而抓住悬崖边的泥土爬了上去,被风迷了眼睛,看不清楚身前的人影,只得问道:“请问你就是神仙逊吗?”
却听到一声噗通的清笑,视线渐渐清晰,只见身前有一个戴着面纱的罗衣少女,她正背手弯身地望着他,那双弯成月牙儿似的明眸分明是在笑。
怎么回事,她拉我上来的?
“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谢灵运挪进去一些,眨眨眼打量她,马上又是一怔。
她一身粉红的罗衣花裙,碧纱金缕、绶带彩裾,一头青丝用一支飞凤玉步摇简约地绾着,发尾垂至素腰,腰间系着一块翠瑶玉佩儿,脚踏一双小巧的云履,广袖飘飘,饰着纤柔姣好的娇体,那呈露出来的秀颈玉手都是肤如白雪。而虽然被面纱遮去一大半,但仅凭那秀眉明眸,就知道面纱下是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容,这时定是粉靥微红、忍笑含香的俏模样。
嗅着那若有若无的幽兰体香,此情此景,他不由得想起了《洛神赋》,自然而然地轻念道:“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哈哈!”看到他的呆态,少女笑得更欢了,笑声如同银铃般清脆悦耳。
谢灵运挠挠头,自嘲地笑道:“在下没有曹子建的七步之才,一时想不出什么诗赋来赞美姑娘,见笑了。”
“还以为你是个呆子呢,却是个登徒子。”少女又是一阵语娇声颤的倩笑,尽显烂漫的姿态,她又笑道:“来吧,时间不多了,我带你去见‘神仙逊’。”说罢,她便转身往前面走去。
“哦。”谢灵运连忙起身跟去,随她沿着篱笆路,一路走向宅园的柴门,远远就见到有人在园子里争吵,似乎在说要扔掉什么东西。
与此同时,地面的人们也隐约地听到一些仙人的话声,从天际传来:
“带不下啦,真的带不下啦,夫人啊,那几张木榻就扔掉吧?”、“不准!相公,谁知道仙界有没有这么好的做工啊,我可舍不得扔掉。”、“我到时求公输班给我们做套新家具行不行?咦!那是……?”
随后再也听不到仙人的声音了,“那是”什么?这句神秘的话语自然令人浮想联翩。
有人兴奋,有人沸腾,有人难以置信,有人惴惴不安……
平时做得坏事多,哪怕是性功到了第三重证道境的田成子,一颗无情道心现在都起了一丝波澜;更别说万俊飞、郭登高那些修为浅薄的人,不住的心惊胆战。同样畏惧的还有李修斌,真没想到这金陵竟然藏有神仙,不知道那个小子死了没有,神仙都要走了,不会多管闲事的……
天妃宫的苏薇姿、路莹等人也早已满脸的呆滞;不只是人类,妖魔鬼怪们亦不敢乱来,长生的噜声有点怅然,老喜伏在山洞洞口,肥身在瑟瑟颤抖……
天界之门已经越拉越开,太阳太阴的光芒也越来越盛,很快就可以亲眼目睹仙人拔宅飞升的惊世一幕了吧!
可是到底天上正在发生着什么?
“咦!”
园子里共有两人,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美男人,身材高大,容貌魁伟,飘逸的山羊胡,身着一套广成道袍,一眼看去似平常似超然,想来就是神仙逊了;一个雍容华贵的中年美妇人,玉貌花容,风姿绰约,浑身散发着成熟之美,想来就是神仙逊的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