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不难找。”
后视镜里,纪询看见坐在后座的人背脊松懈,重新靠回座位上,他两腿迭起,一手曲肘,撑在车厢扶手上,目光也并没有看着纪询,而是望向窗外,整个人都显现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但这只是表象。
霍染因在看着自己。
他从车内的后视镜中看着霍染因,霍染因从车外的后视镜里看着他。
他们身处同一空间,相较面对着面,却都更愿意在镜子里寻找蛛丝马迹的真实。
纪询内心突然觉出了很多趣味。
“那就去找吧。”纪询忽然说。
“你是警察,你觉得这件事引发了你探索犯罪的雷达,所以你去调查,多么直截了当。”纪询言简意赅,“我既没有立场阻止你,也根本阻止不了你,不是吗?但是霍染因,这件事你是没有办法从我这里得到解答的……每个人都有秘密。”
那道透着镜子,停留在他脸上的视线,开始灼烫。
背后霍染因的视线变得锐利。
“不过,我们之间还有另外一个约定。”纪询又说,这回他没有使用镜子,而是直接转身,看着霍染因,“你的作业本。”
霍染因的视线也从车窗外挪了回来,他眼中的讽刺更浓了。
“你保守你的秘密,却想要探索我的秘密?”
“应该这么说:我保守我想保守的,你诉说你想诉说的。”
“……这件事容后再说,现在,”霍染因看了眼时间,“先回局里,处理新的案子。”
“什么案子?”纪询终于把这句话问出来了。
“越狱。”
由监狱传来的消息是这样的——
莫耐,男,现年28岁,九年前因强|奸入狱,由于受害者事后自杀,故法院从重处罚,判其十年有期徒刑。他入狱时年仅19岁,如今只要再呆11个月就可以刑满释放,他却在这时候选择越狱。
当时是2月8号晚9点,监狱每天运输蔬菜的车像往常一样开来。监狱里平常除了狱警巡逻,还会有一些表现良好的犯人作为小头目负责管教犯人。因莫耐一贯以来服从教导,积极工作,表现优良,是当时的值班犯人之一,具有一定程度的自主权。
他窥了个空,换上一身自制的警服,凭借九年来对监狱的各种规章制度的熟悉,悄无声息的混入因过节新增的狱警之中,而后他在后门空地打晕了一名落单的值班狱警,抢走了他的配枪和门禁卡,开着那辆送菜的车,大大咧咧的离开了监狱。
这些内容说来简单,但实际可操作性却极低,最不可思议的就是莫耐身上那件警服。
监狱平常会让犯人做工,莫耐那件警服就是靠那些边角料自己缝制的,但是样式可以仿,警服上的金属部件却绝不是监狱里的犯人可以接触得到的。
而他的解决办法竟然是——
“卧槽,这他妈画的也太像了吧?!警徽警衔描得好就算了,为什么金属扣上的反光也能画的那么像?”
宁市刑警支队里,纪询跟着霍染因,还没走进办公室,谭鸣九那绝对不会被认错的大嗓门喊出的声音就一个劲的钻进纪询的脑海。
等到走进办公室,纪询又看见谭鸣九手上捧着的东西,那是一件警服,嫌犯越狱时自己绘制的警服。
好家伙,哪怕已经有心理预期这是件假的了,纪询也一眼没辨出什么不对劲来。
原本怎么听怎么荒诞的越狱故事,在证物面前,终于有了点实感——何况小说才需要逻辑,现实总发生“奇迹”。
“好的霍队,不好意思霍队。”谭鸣九立马麻溜放下手中证物,道歉得无比顺畅,接着他看见跟在霍染因背后的纪询,双眼登时一亮。
“你又来了。”
“是啊我又来了。”纪询心想自己从抵死抗拒到半推半就再到从善如流,好像也没两个案子的功夫,类比一下,这大概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