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事态发展到这里,郑赐冷笑一声,“陈大人,伪帝建文已经伏诛,当年宫苑的一场大火将他烧成了灰烬,这你难道不知道吗?”
“郑大人,你......”
陈瑛正要说下去,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赶忙住口,瞥眼看了看一旁提笔的记录官,假装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乌纱帽。
一旁的汤宗也为他捏了一把汗,幸亏他没有说出来。
建文帝到底死了没有,一直是个谜,不过他被烧成灰烬,这话不是郑赐现在说的,而是朱棣在登基时亲口说的,如果陈瑛在这里反怼郑赐,那就是在质疑当今皇上,这罪过可就大了。
况且记录官就在旁边,一字一句都要如实呈报。
“郑大人,皇上当年登基时,金川门连楹行刺,朝堂上景清行刺,这两人乃前朝腐愚,不依天命,被施于酷刑,遗灭九族,实属咎由自取,十五年了,现在又来了个奉天殿行刺,不错,伪帝是已伏诛,但私下衷心于他的可还大有人在,怎么就不可能和他有关?再说,暹罗国这等小小藩属国,怎么可能会造出如此精湛的四面佛?”陈瑛调整了说辞。
“陈大人!”
自己的看法已说,记录在口供里,怎么也得维护,即使错了,也得拉其他两人一同下水,郑赐也不客气起来,“皇上当年奉天靖难,可总有一些宵小之徒,违背天命,与皇上为难,就如连楹景清之流,就算皇上不纠,天也要罚之,不过从永乐元年到永乐十五年,皇上拨乱反正,躬亲为政,天下太平,哪里还有人心向伪帝?”
陈瑛也拔高了声音,冷笑一声,“郑大人,你是怕皇上重新追究当年的二十九奸臣吧?!”
“你!”
郑赐一个年过古稀的老头子,被这一句话气的脸色铁青,大口喘气,浑身发抖,差点就背过去了。
当年朱棣起兵靖难之时,曾为建文帝身边的重臣列了一个罪臣名单,一共二十九人,称为“二十九奸臣”,言说是他们蛊惑建文帝削藩,违背太祖朱元璋本意,自己要召集天下仁人志士诛灭干净,其实不过是给谋反找的一个理由罢了。
不过朱棣攻入京师之后,二十九人中的确有部分死相惨烈,如向建文帝进言削藩的齐泰黄子澄,均被诛灭九族,但也有一些获得了赦免,继续为官,这刑部尚书郑赐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陈瑛说出这句话时,郑赐才会咬牙切齿,这般反应。
大明朝最具威严的三法司会审在将要出最终结果时突然变成了陈瑛和郑赐两人的互怼,这让在场包括汤宗在内的所有人都始料未及,愣愣的看着他们两人。
缓了一阵后,郑赐舒服了很多,他恼怒地瞥了一眼陈瑛,懒得再与他较劲,转头看向了汤宗,“汤大人,你可许久没有说话了,我和陈大人虽意见不合,但也都是提出自己的看法,你也该说说自己的意见了吧?”
“是呀,汤大人刚刚审问的时候劲头十足,可到这三法司出结论的档口却是一言不发,你戏看的精彩,也该动动嘴皮子了吧?”
陈瑛芝麻大的眼睛撇向汤宗,尖嘴猴腮的脸上满是嫌弃。
汤宗皱眉,陈瑛和郑赐之间言语不善是因为两人对于本案的上奏意见不合,但他与陈瑛之间那可就是绵延十几年的仇恨。
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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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元年,建文帝意在削藩,听闻还是燕王的朱棣有起兵相抗的传闻,便派当时身为北平按察使的陈瑛前去暗查,可谁知他却接受了燕王府贿金,回来就对建文帝说燕王衷心朝廷,其心可鉴,绝对没有谋逆之心,当时还是北平按察佥事的汤宗发现内情,出于对朝廷的忠心,便毫不留情参了上司一本,向朝廷告发,建文帝朱允炊立即下诏将陈瑛逮至京师,不久将其谪官广西,并没有杀他,汤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