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门关的城楼上亮着灯火。
身穿道袍,眉目如画,眼神清冷,纤细白皙的右手拿着佛尘,左手腕缠着一根红线,红线的另外一头吊着雪白的酒葫芦。
葫芦在离手腕数尺的空中悬晃着。
女人身后两名男子并肩而行,一名魁梧,光头无眉,眼眸狭长如蝰蛇,灰色的长衫下周身肌肉虬结,炸裂般的隆起。
另外一名男子面相四十多岁,长相寒酸,落魄文人的长相,身材瘦长脸色枯槁,穿青色长衫,长衫破旧,青中泛白,背着一把二胡。
梁白门的声音从城楼上响起:“纳兰国师来了?”
被梁白门称作纳兰国师的女人看向梁白门的时候眉眼间有笑意绽开:“有劳宗主接引!”
不入城内,城楼上的大红灯笼将女人、男人的身影在地面拉出狭长的倒影。
大苍的纳兰国师和巫神宗宗主梁白门处在一起,没有圣域遮蔽,夜色中偶然有声音传来,悦耳如吟唱的声音时不时的会提起补书匠李相白和除苏的名字。
光头无眉,眼如蝰蛇的男子立在城门上。身侧是背着二胡的文人,文人落在地面的倒影有时候会诡异的扭曲一下,影影绰绰, 倒影中会出现另外一个面色苍白的文人面相。面相唠唠叨叨,就像一个唠叨鬼。
城楼下的大苍纳兰国师说话声稍微的大声了一点, 但声音时断时续, 大概的意思就是长生殿排名第二的魔将除苏自禹国西境南下。
夜色逐渐深沉下来, 大苍的纳兰国师登上梁白门的车辇,鹅蛋脸的白马挥翅膀破空直去扈阳城方向。十多艘飞舟随了上去。
扈阳城西南。
夜色中木鸢轻巧的飞行在离地十多丈的空中, 居高俯瞰,能清晰的看到扈阳城内百姓后撤时自地面踩踏出来的痕迹。
金吾卫的骑兵就沿着这条大道前行,低空是乘坐木鸢的剑宗弟子和李相白一行人, 队伍还没有出扈阳西南开阔的河谷平原,按照脚程,天明时分应该可以进入太白山余脉地势起伏的山岭,到时整个队伍都会被郁郁葱葱的林木遮蔽起来。
四日之后会靠近向已经被大周收复的铁剑山方向。
从西凉郡而来的骠骑将军蒙阔同时会自铁剑山向东移动,两军汇合, 扈阳城内的百姓算是安全了
十五在上方飞行, 李相白的左侧是秋虞, 右侧则九幽王。
秋虞形影不离李相白。九幽王则是同司马望岳、左公明及其剑宗的长老没有共同的话题, 一个人骑乘木鸢飞行又孤独的不行,利用木鸢在外围飞行戒备的事情也轮不到九幽王,所以视李相白为知己的九幽王也是形影不离的跟着补书匠。
补书匠则看着视线右下方波光粼粼的禹河。
内心想着,“如果不是时间太仓促, 倒是可以在禹河当中搜寻一番, 看看有没有吸了虞国大儒乔湘子的女鬼河童。整旧如旧《仕女图》,虽然得到的是不堪入目的闺房三件套,但既然沾染了这段因果,女鬼河童又是滥杀无辜, 自己也恰好可以铲除河童。可惜后撤仓促, 没时间, 只能等到往后。”
然后李相白意识中又出现了一个女人。
一身道袍, 手腕吊着白葫芦, 眉目清冷。
这是李相白在整旧如旧《礼说纲目》之后融入意识的片段信息。、
禹国教御院的儒门圣人在北境负责修建关隘兵家长城, 大苍南下, 双方激战一场,慕容春秋陨落在大苍国师纳兰清照的一张山岳符当中。
这是慕容春秋生平往事遗留在李相白意识中的最后一帧画面,也最让李相白震撼。
山岳符,神人乔秦羽的《紫霄琅云书》中都不曾有记载。
李相白意识内的画面中金色的山岳符显化成比拳头还小的五座山岳,手腕吊着白葫芦的大苍国师手中捏一座山岳,冲着司马春秋砸出一拳。
一拳就有山岳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