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风平浪静,一路顺畅,海船向北前行,十天之后,上了岸,经过梁松港、望夕、郝洲、鸿路关、九筒关,前方山地渐高,城镇稀少,树木孤立,草势高升,逐渐的,他见到草原如海,与远方的山,天上的云、灰蒙蒙的天连在一块儿,景色单调,茫茫渺渺,混混沌沌,广阔无边。
形骸心想:“我连真正的大海都去过,这草原之海又算得了什么?”到了此地,景物皆极为相近,有时分不清天南地北,但他在海上学过观星辨位的本事,来时又背过此地地图,看了实地,对照地标,倒也不曾迷路。
但他念及自己半个月前还在海上孤岛,现在却来到牧牛养马的边荒处,不免处处新鲜,感慨万千,觉得恍如隔世,见证了沧海桑田。
他收到那翡翠乌鸦回信,只听孟轻呓说道:“真是胡闹!为何要你独身前去远处?你不通江湖伎俩,又如何照看自己?你我已有月余不曾见面,梦儿好生想你,只盼见你一面,你却不老老实实待在岛上,真叫人放心不下。”
形骸只觉她声音触人心弦,万分温暖,却也听出她心中急躁忧虑之意。孟轻呓虽活了许久,见多识广,却也是头一回感受两情相悦之喜,如今得知情郎被“发配边疆”,当真坐立不安,夜不能寐,于是唠唠叨叨,嘱咐万千,既告诫他江湖险恶,又警告他莫要四处留情。形骸孑然一身,头一次独自外出闯荡,这旅途本甚是孤独,但他听孟轻呓言语,仿佛祖仙姐姐就在身边,便感到自己天下无敌,万事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