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孙权穿着一色的紫绸袍子,一双碧眼定定的看着案几上的古绽刀,神情落寞,在他身后,是比他更加年轻的孙翊和孙匡。
“父兄基业,父兄基业到了我的手里,却连这会稽最后的一地也不知能否保住!”孙权渭然长叹,曾经风光无二的脸上滚落两颗热泪。
“二哥,只要我等兄弟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高宠那小子得逞!”孙翊声若洪钟,年轻的身体里充斥着不羁的活力。
“就是二哥,三哥的话没错,虽然大哥不在了,还有我们两个呢!”孙匡挺了挺胸膛,学着孙翊的样子大声表白道。
孙权郁结的眉头没有因为孙翊和孙匡的一句豪言而展开,这几年来,身边的将士战死的战死,投降的投降,让孙权感受的最多的是命运无情的捉弄。
一脸灰败的长史张昭急匆匆的推开书房的门,神情郁激道:“仲谋,贺公苗降敌了!”张昭文采风liu,旧与琅琊赵昱、东海王朗俱名,归附孙策之后,更是出力甚多,乃是江东文官之首,孙权少时曾拜张昭为师,故张昭直呼孙权之字。
“仲父,你说什么?”孙翊一把跳起来,抓住张昭微微发抖的手问道。
贺齐字公苗,会稽山阴人氏。年少时曾为郡吏,守剡长。建安元年,孙策临郡,察齐孝廉。齐镇永宁时,有商升、张雅、詹强诸贼作乱,齐受命进讨一战大破之,使得周围诸寇震惧。特别是最近半年来,随着吕蒙、周泰、程普等大将的先后阵亡,一向自诩良将众多的孙权也在用人上也感到了有些捉襟见肘。
“不可能,公苗不可能弃我!”孙权面上青筋突露,碧眼中露出绝望之色。
张昭长叹道:“起初我也不信,但这里有董元代的亲笔书信在,不由得我们不信。”张昭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取出一个皂囊递与孙权。
“建安、汉兴诸路现俱落入敌手,南路唯有东阳尚在,否则的话——!”张昭黯然神伤道。
“北线战局如何?”孙权问道。
张昭一顿,说道:“与高宠军在西南面的猛烈进攻相比,北线战局则一反常态的平缓,自九月下旬以来未有发生大的战斗,据派出去的斥候探来的情报,高宠军出人意料的弃守了已经占领的吴兴、嘉兴两地,已基本上脱离了与我军的正面接触。”
“高宠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孙翊不解的问道。
“仲父,以你之见,高宠会平安让我们渡过这个冬天吗?”孙权的声音低沉,透着一股压抑沉闷的苦楚。
张昭道:“高宠,恶狼也,一旦肉在嘴中,怎会收口,不过他现在的举动也着实让人猜不透。”
孙匡忽道:“二哥,我可听说高宠前些天送了一个美貌女子与周瑜,莫非——?”
孙权碧眼中精光一闪,怒喝道:“四弟,休得胡言,那女子原不过是公谨宠幸的一个侍妾,我相信公谨还不至于为了一个女人而背叛大哥。”
“可是,大哥已不在了,周瑜是什么心思我们谁也料不准?”孙翊道。
听到此处,一直沉默不语的张昭忽然间直了直身子,神情激愤的对着孙翊、孙匡驳道:“汝两个黄口小儿,休在这里搬弄是非,公谨虽然风liu无羁,但为人却是坦坦荡荡,怎又可能做出不忠不义之事!”
张昭与周瑜两人平素见面,总是相看两厌,今日张昭却是一反常态的为周瑜辩解,让孙权也有些纳闷起来。
孙权安慰道:“仲父年事已高,不如暂先回去,孰是孰非我自有分寸!”
等张昭告辞出去,孙权面色一沉,对着孙翊、孙匡二人喝斥道:“昔日秦赵长平之战,赵王迁偏信奸相谗言,弃用善守的老将廉颇,而启用年轻的赵括为统帅,结果被名将白起杀得一败涂地,四十万精锐尽被坑杀,前车之鉴,后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