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了还能听见飘散在冷空气里的叹息声,像是累到了极点,一声接一声的。
脚步声突然加快,一个不明物体冲进厨房一屁股坐在地上。
“唉....不行了,累死了....还有吃的吗....”
季秋揪紧的心弦陡然一松,火气蹭蹭往上冒,险些想端着碗给季耀宗脑袋上来个暴扣。
“让你送二姑到柳河村口,你是送去京城了吗!天都黑透了才回来,家里的活全扔给我们!我看你还是打得少!”
季耀宗顶着骂声在箩筐里摸了一副碗筷出来。
半碗粥下肚,他才腆着笑脸在衣襟夹袋里摸出一把铜钱递给季秋。
“回来路上遇到个冤大头,都快到我姐那村口了,找我问路去柳河村,说给五文。我看他穿得还不错…嘿嘿…带着他绕了一大圈,多要了些。”
至于人家问他为什么满脸是伤,他哭诉是家里横行霸道的侄女给打的,人家看他可怜,又多给了一把铜钱。
这事他可没胆告诉她们。
“明日你们不是要去镇上么,花四文钱坐牛车去,省力。”他又讨好地补了一句。
季秋摊开手借着火光数了数手里的铜钱,十五文。
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原身从小到大身上的铜钱不会超过三文,家里的钱都是由老太太管着。
每天有做不完的家务和农活,去镇上的次数也很少。
季秋放下碗,狐疑地打量季耀宗,“你准备拿剩下的钱干什么去?”
季耀宗心里咯噔一下,小心翼翼地瞧季秋的脸色,“没剩下的啊…”
季晴一边舀粥,一边哼哼,“做狗腿子就要有狗腿子的觉悟,你以为藏鞋子里就没人知道你还有十文钱了?”
话一出,不仅是季耀宗满脸不敢置信,连季秋都很佩服季晴。
“不…不是吧…这也知道?”季耀宗哭丧着脸挪到季秋旁边,凄凄惨惨地说:“我好歹也是家里唯一的男人,总该揣几文钱在身上吧…”
怎么知道的不重要,求放过才是他要做的事。
季秋嫌弃地瞥了他一眼,“我就是问问,又没说要你上交,看你那抠抠搜搜的样子…”
钱是人家凭本事坑回来的,也交了大半出来,已经很有觉悟了。
一听不用上交,季耀宗准备脱鞋的手顿时收了回来,满脸喜色。
“那就好、那就好…”往嘴里扒了两口粥,想了一会,有些别扭地小声嘟囔,“今天在路上遇到我姐那个嫂子了,她也是从娘家回来。特地在我们面前显摆篮子里的炸鱼块还有红糖块…”
以前,不是什么婚丧嫁娶添丁大事,他不会去柳河村。
今天不知怎的,向来安静的二姐好像特别高兴,一路上有说不完的话。
他闲着没事也搭上两句嘴,倒是比过去一年聊得都多。
突然遇到个败兴娘们,看着二姐那窘迫又羡慕的样子,心里着实不是滋味。
不就是红糖么!
攒钱买就是了!